短短两三息,祭台上面的阵法,已经被完全启动,最多再有两息,便能将他们送走,而圣女能做的,只有目不转睛的盯着,被神兽诸建追击的林熙,歉意涌上心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害你,我只是想帮你······”她的所思所想,却只能掩藏在心底,被阵法的光芒吞没。“想走?没那么容易······”邓小雨看出他们要逃,顿时杀机毕现,不顾重伤之躯,再度爆发霞光,凝聚在轰鸣刀上,当做刀光劈出,直逼圣女而去。阿大脸色突变,急忙挡在圣女身前,双手往前一挥,召唤出一层层土墙,试图抵挡呼啸来的刀光。如果是普通刀光,或许他可以抵挡,但这道刀光被霞光加持,能跟圣女分庭抗礼,岂是他的神力能抵挡?“嗤嗤······”刀光势如破竹,如穿腐土,如劈豆腐,瞬间穿墙而出,土墙轰然瓦解,化作齑粉,随风而散,阿大甚至觉得,这道刀光不仅穿透土墙,更在无形间,穿透了他的灵魂,削减他体内的神力血脉。要知道,他体内的神力血脉,虽然不是他本身所有,却是负局先生的赐予,极其浑厚纯粹,因此他每次运用神力,都是游刃有余,即便在神话时代,也是不弱的存在,却因为这道刀光,至少被削减了三成。这个瞬间,莫名的强烈虚弱,袭遍他的全身。阿大惊怒交加,这是他获得神力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怪事,哪怕是圣女,也只是能够压制他,而不能削减他的血脉,等于要他的命根子。在他恍神的瞬间,刀光呼啸而来,穿透笼罩的阵法光芒,直逼他的面门。“噗嗤······”预感到前车之鉴,阿大不敢硬接刀光,侧身向旁边闪躲,却还是晚了半刻,刀光自他右肩呼啸而出,将整条手臂齐齐斩断。更可怕的是,那刀光无处不在,斩断他的手臂后,竟然钻入他体内,继续削减他的血脉,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正在流失,被无形的存在鲸吞。他惊骇欲绝,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刀光继续向前呼啸,试图斩杀阿大背后的圣女,可就在这时,法阵的光芒冲天而起,刀光从圣女身上穿透而过,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圣女的身形,在刀光中模糊扭曲,消散于无形。他们被传送走了!刀光穿透而过的,只是圣女的残影,连带着那片祭台,在此刻轰然倒塌,仿佛完成使命后,再也难以为继。“可恶,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留下那个贱人,留下嵌色并蒂莲······”因强行动用神力,本就虚弱的邓小雨,此时已毫无遗力,甚至连掏出丹药,压制伤势都不做。她向前栽倒在地,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中全是愤慨。······西海外,群山某处。一道血红的光芒,如同闪耀的流星,在夜空里骤然乍现,稍纵即逝。光芒消散后,浮现出圣女的身影。阿大抱着断臂,苦苦忍受着疼痛,更让他心痛的,是他体内消散的血脉,再这么下去,最多再有半分钟,便会完全消散,变成一个普通人。“滚开,都给我滚开······”存活的三个黑衣人,急得团团转,想帮阿大包扎伤势,却被他狠狠的推开,像是发了疯似的,疯狂咆哮不止。忽然,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跪倒在圣女面前,咬牙切齿的哀求道:“救我,求圣女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沦为普通人,求圣女垂怜······”传送出来后,圣女身上的黑袍,已经没有任何束缚,她那张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也没有丝毫表露,更没有任何怜悯,只是默默看着阿大,看他在深渊里挣扎。其他三个黑衣人,见状全都跪下,大声哀求道:“求圣女垂怜······”圣女吐出一口浊气,空灵高远道:“你的命是他的,没有人能夺走······”圣女说的他,指的是林熙。林熙曾在神道祭台下,扬言必定诛杀阿大,为少山报仇雪恨,后来变故跌出,一直无暇动手。“糟糕,我命休矣······”听见圣女的话,阿大心沉到谷底,以为圣女要对自己动手,休说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哪怕是全盛时期,圣女只需动动念头,便能轻易将他控制,他正想开口求饶,却见被砍断的手臂,自动从地上飞起,接在他的肩膀上,继而被乳白光晕笼罩,断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出新肉,恢复如初。只有断裂的衣袍,以及衣袍上的鲜血,证明刚才存在过的痕迹。不仅如此,他体内乱窜的刀光,也在此刻消散,被削减的血脉神力,也重新回到体内,不消片刻,便恢复到全盛状态,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更加强大。他惊叹自己的状态,难以置信,不停的抚摸断臂,确定不是在做梦,顿时涌现狂喜,向圣女叩拜不止:“多谢圣女垂怜······”其他三个黑衣人,亲眼见证如此神迹,也都低下了脑袋,跟阿大一起匍匐在地,发自内心的敬畏。生死人、肉白骨,哪怕是负局先生,也没有如此手段吧?阿大跪拜的同时,眼中却闪烁精光,那是被他掩藏的憎恨,他知道,圣女救他的原因,是因为林熙而起,但他不敢憎恨圣女,否则圣女能给他的,也能在顷刻间剥夺,因此便将所有仇恨,转嫁到林熙身上。他幻想着,嵌色并蒂莲到手,完成了负局先生的任务,大功一件,回去少不了赐予,甚至再得到神力血脉,也不是没有可能,等下次再见时,他必然先击杀林熙,剪除心腹大患。他并不知道,这个想法多么危险?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在圣女眼里,却仿佛洞若观火,不过对圣女来说,阿大跳的再高,也只是一只蝼蚁,随手可以掐死,岂能撼动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