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多蚊子啊,咬了我两个疙瘩了,昨天都还没有的······”下午刚回二嘎家,童颜便忍不住开始抱怨,她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能来凤凰村都是下了天大决心,现在又被蚊虫叮咬,心情当然很郁闷。这个季节有蚊虫,并不算稀奇是,如果在外界,用点花露水和蚊香就可以解决,但凤凰村地处偏僻,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只怕晚上睡觉有的受了。就在这时,邓小雨忽然伸手进挎肩包,在里面摸索了两下,然后拿出两根红色檀香,交到童颜手中:“颜颜姐,这是孙神医送我的海棠香,是专门用来驱散蚊虫的,一根可以点一晚上呢,这儿的村民都用这个呢。”
接过邓小雨递来的海棠香,童颜将信将疑道:“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啦,孙神医说海棠香是用丹心海棠的根液做的,对付最稳最管用了,还能清心安神有助睡眠呢。”
可林熙却心中凛然,不禁警觉道:“丹心海棠有剧毒,还能用来杀蚊虫?这两根檀香不少,怕是点完了人也没了吧。”
看到林熙警觉担心,邓小雨顿时惊讶道:“咦,林大哥你也知道丹心海棠啊,是孙神医告诉你的么?”
顿了顿,邓小雨又解释道:“丹心海棠是有剧毒,但在制作海棠香的时候,已经用香灰稀释过了,现在只对蚊虫有用,对人体没有半点伤害的。”
听了邓小雨的解释,林熙顿时响起孙神医的话,毒物和药物并没有区别,全凭用者一心,想必说的就是海棠香吧。在林熙出身的档口,邓小雨又在挎肩小包中摸索,摸出两个直径大约三公分的圆球,圆球通体是金属制作,以镂空工艺在表面雕刻各种花卉图案,堪称惟妙惟肖。而在金属圆球正上边,还延伸出一根十五公分的金属链子,宛若项链似得,将整个圆球串联,并在链子的另一端,还有一个长长的挂钩,可以用来固定东西。整体来说,那两个金属圆球像极了唐代的平衡香炉,只是造型更加小巧细致,更加便于携带罢了。还有那些精美的花卉图案,丝毫不输于工艺品,甚至还更胜一筹,说句不好听的,若找做假高手将两个圆球做旧,流入市场也是以假乱真的古董。“颜颜姐,幽楠姐,这两个香球送你们做礼物,这是我爷爷亲手做的,里面放了可以驱散蚊虫的香料,香料也是我们家祖传的,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还很香呢。”
“你们把香球挂在身上,蚊虫就不敢靠近你们了,你看我自己也挂着呢,其实我也不喜欢海棠香,总觉得鼻子不舒服。”
忽然,邓小雨像想起了什么,她把两个香球送给吴幽楠和童颜后,又转转过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林大哥,这次出来我就带了三个香球,早知道就多待带两个了······”看着邓小雨苦恼的样子,林熙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失笑道:“那你们有香球了,是不是该把海棠香给我,不然晚上可要喂蚊子了······”别听嘴上说的好听,可林熙心底却泛起了嘀咕,甚至多看了邓小雨两眼,更准确的说,他是在看邓小雨的小挎肩包。为什么?从外表看来,邓小雨的挎肩包干干瘪瘪,似乎里面空无一物,就跟装饰品似得,可在邓小雨手里,却像个百宝箱似得,先摸出海棠香,又摸出金属香球,下午还摸出了几颗糖果,以至于林熙很好奇,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而邓小雨的健谈和自来熟,也很让林熙吃惊,从中午到现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凡是能想到的,都能倒豆子似得说出来。直到吃过晚饭后,都还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要不是林熙提醒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只怕还是不肯离开。站在老枣树下,前一刻还蹦蹦跳跳的邓小雨,忽然收敛笑容,转身看向二嘎家的石屋,仿佛能穿透所有,看到石屋中的林熙。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邓小雨的甜腻目光,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与此同时,药炉中灯火通明,药伯早已经不在,只有段春浪在药炉中,打理着许多草药,将之分类归纳,然后装入药柜中。那些草药都是段春浪从京都带回来的,无不是珍贵名药,在外界难得一见,也是他专门收集回来,供孙神医药酒医术所用。但孙神医痴呆以后,已经很少来药炉走动,不过段春浪孝心可嘉,已然坚持收集珍惜草药回来,几乎成了他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药炉中,珍惜草药远超外界药堂的原因。眼看段春浪即将打理好所有草药,正准备收尾离开,却不想外面来了不速之客,而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孙神医的三徒弟,段春浪师弟的白秋荣。还在门口,白秋荣就温和的笑着打招呼:“大哥,你这次回来,又带了这么多珍惜药材啊?”
似乎对白秋荣的出现,段春浪并不感到惊讶,又或者说,他像是早有预料,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嗯,希望这次带回来的药材,能对师傅的病情有所帮助·····”忽然,段春浪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向白秋荣,似笑非笑到:“老三,你不在家招呼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你平时不是片刻不离左右嘛?咱们明人不说安华,有什么就直说吧!”
听段春浪如此直接,白秋荣顿时变了脸色,却又很快恢复如初:“大哥,你知道二姐去哪里了么?”
段春浪神色不变:“你不是说,她去镇上采购师傅大寿的东西了么?”
紧紧盯着段春浪的眼睛,似要从他脸色看出什么,白秋荣追问道:“可是大哥,你应该知道的,这个时候二姐不可能下山,可她却不见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愣了愣神,段春浪和白秋荣对视,都想寻找自己的答案,却都失望而归:“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昨晚凤凰勾魂你也看见了,或许是被凤凰勾魂去了吧?”
白秋荣轻声疑惑:“大哥,你相信么?”
继续低头收尾,段春浪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知道,少只香炉少只鬼,老三,你也别在这儿假情假意了,难道你不想得到师傅的医书?”
话到此处,段春浪忽然情绪激动,甚至有些狰狞,近乎低吼道:“要不是为了《寒鹊要论》,我才不会回来这个鬼地方,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么,肩负中医药协会首席顾问,可那帮老东西哪个心里服?”
“他们都以为我是凭师傅上位的,连证明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得到师傅的《寒鹊要论》,才能让那帮老东西闭嘴,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得到《寒鹊要论》。”
发泄过后,段春浪总算收敛情绪,然后又冷笑道:“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这里是药炉,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收起你的伎俩,我看不上你要的,你也别来挡我拿《寒鹊要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咱们师兄弟各取所需,你说行么?”
或许被段春浪说中了心事,白秋荣的温和目光中,顿时露出惶恐之色,并子啊药炉中四处张望,直到确定只有自己和段春浪,才松了口大气。“大哥,你是大哥,我肯定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像我们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