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吴润钰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同时对那个把字帖放进《人马图》夹层的人,也是十分的赞赏,毕竟能把吴润钰的差点瞒过去,那人的技艺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就在这个时候,陈鹤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吴润钰,本就红润的脸上此时更加的红润,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他激动万分地兴奋到:“吴老,这是真迹,这是杜牧的真迹,这是《张好好贴》的真迹啊。”
早在今天之前,林熙就知道这幅字帖出自唐代,但因为见识短浅和所学不足,始终看不出字帖的来历,而他现在虽然知道了字帖的名字,却不知道《张好好贴》是什么。怀着心中的疑惑,林熙当即请教道:“陈老,什么是《张好好帖》,这幅字帖很珍贵么?”
陈鹤不像吴润钰那样脾气古怪,每次林熙跟他请教,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张好好诗》是杜牧仅存的书诗墨迹,也是杜牧自撰诗歌并书写的艺术作品,诗中内容是对当时一位才华卓越,但一生遭遇非常不幸的歌妓——张好好表示同情之意,并借此发挥自己的感慨之情,这幅字帖全篇书法笔势放纵,风格雄健,转折处颇有孙过庭《书谱》的神韵,也很有魏、晋书法的古朴风度。”
顿了顿,陈鹤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存的《张好好贴》被收藏在故宫博物馆,想要一睹真容可是不容易啊。”
听到陈鹤的话,林熙愈加的疑惑:“既然现存的《张好好帖》被收藏在故宫博物馆,那这幅字帖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赝品吧?”
不等陈鹤回到,吴润钰就抢先嗤笑道:“赝品?这幅字帖真的不能再真!世人都知道《张好好帖》被收藏在故宫博物馆,却不知道故宫博物馆收藏的《张好好帖》,不过是其中一部分罢了,剩下的那部分早就不知所踪,所以世人才认为故宫收藏的《张好好帖》就是完整的《张好好帖》。”
接过吴润钰的话头,陈鹤也跟着附和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幅字帖上面的一百二十二十个个字,就是《张好好帖》遗失的残卷,正好跟故宫博物馆那副《张好好帖》的字数对得上······吴老,您以为呢?”
稍作沉吟片刻,吴润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才缓缓笑道:“论字画方面的鉴定,你肯定是比我在行的,你说是真迹那就跑不掉,我早就看出《张好好诗》的篇幅有些不对,在全诗的结尾处还有些意犹未尽,可笑那些专家还振振有词,扬言那是杜牧故意为之,我看等着这半幅字帖出世,那些专家的老脸往哪儿搁!”
说到这里,吴润钰忽然把话头一转,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林熙:“你小子还真是撞了大运,明知道《人马图》是副赝品,还非要花钱买过来不可,结果反倒让你捡了个大漏,你小子真是可以啊。”
听到吴润钰的话,林熙心中顿时一紧,还以为吴润钰看出了什么,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故作可怜,无奈道:“当时拍下这幅画的时候,我只是为了好玩而已,想着好不容易去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偏偏其它东西又拍不起,只有这幅赝品的《人马图》,没人要又便宜,所以我才拍了下来,哪知道里面还另有乾坤啊。”
顿了顿,林熙又继续补充道:“其实在拍下这幅画之前,拍卖公司已经对它进行过多次鉴定,可是他们却没有发现其中的旋即,还是爷爷的手段高明,一眼就看出来了,您可比那些鉴定专家厉害多了。”
尽管明知道林熙是在拍马屁,可吴润钰还是颇为受用,就像他孙女在他面前撒娇一样,不管怎么说都能心情愉悦,而在他心情愉悦的同时,早就把心中对林熙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般。看到吴润钰露出笑容,林熙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陈鹤的声音再次响起:“林熙,你打算怎么办?”
对陈鹤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林熙好奇的疑惑道:“什么怎么办?”
以为林熙是在故意装傻,陈鹤当时就急了:“就是这幅字帖啊,你要打算怎么办,是自己收藏还是准备转手。”
直到现在,林熙才恍然明白陈鹤的意思,感情他是对这幅字帖上心啊,不过说来也是,陈鹤本就对字画颇为偏爱,上次在静怡轩中看到那副仇英的扇面,最后也是被他买走,甚至不惜抬出秦家老太爷压秦宇一头,所以他现在看到全世界仅此一副的《张好好帖》,作为字画收藏家的他当然不会放过。想到这里,林熙不由笑了起来:“老先生,这幅字帖对我来说,完全就是意外收获,就跟天上掉的馅饼儿,买彩票中的五百万一样,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也知道您对字画颇为偏爱,遇到这种稀罕的字帖更是爱不释手,所以我也不跟你矫情,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
没想到林熙这么爽快,陈鹤顿时怔了怔,等反应过来后立即眉开眼笑,一张国字脸变得愈加红润,甚至连说话都有些颤抖:“好好好,林熙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你吃亏的,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价格······”说到这里,陈鹤稍作沉吟,似乎实在思考什么,足足过了半分钟左右又才缓缓说道:“按照目前的市场估价来说,这幅字帖是出自杜牧之手,而且还是他唯一的真迹,又恰是《张好好帖》的残页,它的收藏价值要远高于市场价,就是说他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要不这样吧,字帖上面的每个字我出两万块钱,这上面总共有一百二十二个字,合起来就是两百四十四万块人民币,然后我再给你凑个整数,一口价两百六十万块人民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