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赵钏便被立了规矩。“入了我苏家,是你的福气,娘家带过来的那些商户的粗鄙陋习就不要延续了。”
赵钏翻了个白眼,若嫌弃她是商户,娶她做什么?指不准是为了自己的钱。她刚想完,苏母居然以赵钏年纪小为理由,让她把嫁妆拿来帮她管,赵钏不服气,觉得自个做了一场梦还能被人欺负,这是什么道理,还好梦里的自己也是个有骨气的,进门第一天便顶撞了婆婆,说得可难听了。“什么书香门第,就没见过上赶着贪图媳妇嫁妆的人家,当我赵家没人了不成。”
赵钏大闹了一场,苏父极好面子,一听苏母眼皮子这么浅,第一日便要人家嫁妆,这事情说出去也都不占理,便囫囵含糊过去了。苏定坤回了房倒是劝解赵钏,赵钏可算是明白了,新婚第一日就能被这个家弄的对婚姻丧失了信心。接下去走马观花一样的场景,苏嘉的刁难,婆母的贪婪,苏父的视而不见,苏定坤的懦弱无耻。一幕幕皆在自己的眼前闪过,最后,和离。身心俱疲,又仿佛脱胎换骨。新婚之夜对自己说,会对自己好一辈子的苏定坤在官府门口高傲的对她说,“赵钏,曾经我以为你是个爽朗女子,不会跟其他女人一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不安于室,你身上商户的铜臭气让我厌恶。”
赵钏听见自己轻轻嗤笑,随后挑眉道:“可你苏家若没了这铜臭气,你哪来的钱上下打点,家里恐怕连米粮都揭不开锅了吧,钱在你眼里是罪恶的,难怪财神爷也不屑上门,苏定坤,劝你好自为之,往日再见,你若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必定打断你三条狗腿。”
她带着嫁妆离开,回家受尽白眼,遂做了海运生意,开启人生新篇章。有时候喝醉了,才会恍惚想起来,第一次一夜未眠,是听说了谢临的死讯,那样让人一见倾心的男人,死了。死在了他十七岁的时候。如今自己几岁了,十七啊,那是多么年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吧。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差不多便如此了,和离后的妇人还有什么活法,自然是多赚钱,可是谢家还在,谢临的弟弟要为谢临讨公道了。孤注一掷倾家荡产,她也要奔赴前线,人生最重要的决定之一是嫁人,那是父母之命,第二是和离,她自己的主意,如同此刻帮反贼求正道,也是自己的决定。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可是现在,她起码能够为他做点什么。毕竟他是她,唯一爱过的人。谢容赢了,全天下的百姓都说,谢家世子那样的人物,死的冤枉啊,只有她,恨不得入宫杀了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