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我爹总说我是性子太野,很后悔从小带着我出去呢。”
赵钏叹了口气。谢临摇头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在下觉得师傅眼界开阔,比寻常女子更多了见识,是一般人都不可比的存在。”
谢临那真诚的眼神与语气,赵钏登时脸通红,“哪……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我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刚才在情急之下忙于拜师,便是想到了以后赵姑娘若回府上,再难相见,这才出此下策,还好师傅与伯父都是开明之人,没有怪罪我的唐突。”
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想的。赵钏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这个不要紧的,你有什么事找我,直接去门房通报一声就好,像你感兴趣的这种小东西,我那整个院子都是,你不嫌弃乱就行。”
“这?会不会……有损师傅的清誉呢?”
赵钏才不在乎这个,“你不都说我是你师傅了么,师傅教徒弟有什么关系,何况我们也不是单独相处,满院子的人呢。”
谢临松了口气,“若是师傅不介意,谢临必当遵从,往后要多多叨扰了。”
赵钏一听往后两个字,心里便止不住得有些小甜蜜,她跟谢临的往后,多好听的词啊。“叮叮叮——”一声钟声惊扰了两个人的宁静,赵钏手忙脚乱的起身找东西,最后背过身,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块表,谢临余光不小心扫了一眼,尴尬得别开了眼。“对不住对不住,我的表提醒我时间呢。”
“表?”
“就是这个,它能定时,若有什么要紧事,你订好了时间它会提醒你!”
阿笙好奇得探出脑袋,“就这么一个跟葡萄大的东西?”
“是啊,上面每个指针都有自己的名称,我给你打个草稿,我怕你听不明白,上面这个字啊,就是外面国家代表数字的字符。”
赵钏说着掏出了一只笔,很小巧,上头还有一片羽毛,她沾了沾一个小罐子就开始行笔。她身上的东西实在是令人感到新奇,谢临一点一点听着,又把玩起了她的笔,“这笔也需要蘸墨?”
“嗯,他们的墨呢都是这种水状的,我还见过他们那边的人用一种类似于石墨和黏土一起制作的笔,在纸上还能擦掉。”
“擦掉?”
“是啊,比如我这个字写得不好,不喜欢了,我便擦了它,第二次第一百次继续写。”
“那若是天下读书人都能有这样的笔,能节约好多纸张。”
尤其是家境并不富裕的书生,纸张贵重,很多人因为买不起纸,所以字也写的不好。“世子说得有道理,若是下次还能再去,我一定把这个技艺学会,回来造福天下。”
赵钏被谢临说得也动了心思,“而且那种笔价格非常低廉的。”
谢临点头,“师傅蕙质兰心,在下受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有机会,谢临也想亲自出海去看看师傅书中所描绘的世界。”
赵钏抿了抿唇,“你真想看啊?”
“当然。”
“我那里还有好几套外国的服饰,你要是想看,下次来我家的时候我让人换上给你看看。”
赵钏恨不得把脑子借给谢临用一用。“好。”
谢临笑着点头。原本以为两个人坐在一块会没什么话题说,可是却出乎赵钏的意料之外,谢临其实还挺风趣幽默的,接受程度又高,无论你说了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他都不会反驳你,反而会认真询问,对于赵钏这种需要认同感的人而言,这短短一下午,就已经把谢临从高不可攀的神坛又晋升了一个位置。不过外头夕阳西下,赵钏再不回去就不像话了。“那个……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一定要来我家呀,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原稿你就带回去看吧。”
赵钏不情愿的道别。谢临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耽误了赵钏这么长时间,羞愧得起身道:“我送师傅回去吧。”
“别别别,你上哪都是被人瞩目的,如今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大合适。”
赵钏可不想回去被自家姐妹掐着脖子问怎么回事,而且家里头现在乱得很,她得去收拾一下才好迎接。“既然如此,那师傅慢走。”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谢临目送赵钏离开,还有些意犹未尽。阿笙瞧了谢临一眼,笑道:“世子要是还想畅谈,明日给赵家下拜帖,光明正大去便是了。”
“会不会太急切了一些?”
谢临当然是想的。“怎么会呢,在说您都是赵先生的徒儿了,每日去听课,也不过分吧,万一这赵姑娘突然定了亲嫁出去了,你不就见不到人了么?”
谢临突然盯着阿笙看了一眼。阿笙低头,“小人是说错什么了么?”
“你刚才的话,有点多了。”
“……”阿笙赶紧抿唇。谢临返回房间,赵钏留下来的东西全铺在桌上,方才对面还有个姑娘对着自己讲解,如今空荡荡的,心里却是不大习惯。“明日一早去下拜帖吧。”
阿笙抬头,“好!”
既然赵钏不在,那些东西谢临便亲自整理好,放回包袱里,这才拿起原稿翻阅,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晚饭时分,茶馆里的人多了起来,隔壁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闹闹哄哄的扰人清静。谢临正准备起来回家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那吵嚷的厢房里在讨论赵钏。“梁兄,你这不是好事将近么?怎么还哭丧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