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选择返回盛京,因为她快临盆了,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会降生,也许会给他们两个人带来新的相处方式。他几乎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她肚子的孩子上。回盛京的马车上,喻承彦在给她念书,她也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可是他知道,她是清醒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落在她凸起的肚皮上,喻承彦目光温和的抚摸了上去。好似有回应一般,那里面伸出了一个圆圆的小鼓包,像是在跟喻承彦打招呼,他心头一软,放下了书柔声道:“孩子,我是你的父亲。”
可是那肚子没有再动过了,他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魏令萱就算假装睡觉,不理不睬,但是她不能不吃饭,可惜每次用饭都会格外狼狈。她不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见到其他人,送过来的饭菜都是一动不动的,喻承彦从一开始的耐心劝说,到了后面几乎是强行灌进去。有时候他会故意要烫一些的粥,她也不在乎,他有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了小眉死了,能要挟她的人也没了,她似乎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他也把她杀了好了,喻承彦想了想,才跟她说起了兖州的事情。“小眉我让人好好安葬了,至于罗杨,你不必再想,他觊觎你便是原罪,我不杀他已经仁至义尽。”
他没说的是,他嘱咐罗杨一辈子给小眉守灵,不得出兖州半步,而小眉留下来的财物也留给他。其实他是想过杀了罗杨的,可是如果再杀了罗杨,魏令萱恐怕又要跟他犯犟,他现在束手无策。她在心里冷笑,她不信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罗杨,所以她一句也不想问,但凡她关心一句,等着罗杨的就是杀身之祸。她只是庆幸,喻承彦不曾知道,自己动了心思想嫁给罗杨,如果那样,又有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她用自己爱建立了一个牢笼,最后养大了一匹恶狼,而代价是,她永生永世被他禁锢。-慕容桀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华世宜有片刻的怔松,随后恢复如常。“你确定,真的焚烧干净了?”
“我亲自将尸体带去焚烧的,没让旁人经手,死前验明正身。”
那看来是真的死透了,“我娘做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最后点头,“的确是夫人。”
华世宜放下梳子,“今日你说得事情,不准往外传,就当没来过。”
“是。”
等那人出去了,华世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笑。红煞一进来便看到她在笑,低声问道:“夫人在笑什么。”
“没什么,了却了一桩很大的心事,所以心情还不错,对了,今日城里有什么新鲜事么?”
“这倒是没有,丑八怪的事情我们还在查找,毕竟那么多年了,想找当时的人,耗费一些功夫,有些人也是故意隐瞒了身份。”
“这个不急,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不打紧,只是从这件事上我是真的觉得,恶有恶报,时候未到。”
华世宜起身,喝了那苦哈哈的安胎药,摸着肚子道:“得了,咱们去城里转转,也透透气。”
“夫人的姐姐早上已经出去转过了,米粮也派发了,军眷们都安抚完毕。”
最近虎牢关因为分兵的事情,很多军眷也要分开,大家都有些小情绪需要安抚,华清如做这个可比华世宜强,毕竟她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跟军眷们打交道,估计是一大清早就出去了的。“你们也是,我姐姐也怀着孕,月份还比我大,怎么能让她这么操劳。”
“萧夫人那胎稳健,夫人您肚子里指不定是两个,生产的时候危险更大,还是小心些好。”
尹靖雁屁颠颠拄着拐杖靠在门边道:“孕妇大人,今日感觉如何,若是尚且可以,不如带你去看好戏?”
华世宜嗔道:“你有什么好戏带我去看,莫不是谁又滚了草垛子,带我去听八卦的吧。”
这的确是尹靖雁干得出来的事,尹靖雁啧了一声,“我是那种人么,真的有好戏,快来。”
华世宜摇了摇头,起身跟着她。出了城又坐着软轿上了半山腰,觉得路有些熟悉,才嘟囔道:“去破云寨做什么。”
“这不就是罗刹抓到的人么,我今日要不是过来看看热闹,都发现不了,还是老熟人呢。”
尹靖雁说着,脸上那坏笑都止不住。华世宜越发觉得古怪,便跟着进了山寨,如今这破云寨的山贼们也算隶属谢家军,都标榜自己是有编制的山贼,领俸禄的,所以许久不曾打劫,正聚集在一起操练。华世宜在门口下了软轿,就被尹靖雁拉到了这山寨里面最大的校场上,现在山贼们休息时间,但是还是有人看着东西再走,手脚都挂着锁链,看起来好不凄凉,动作慢一点还要被打,华世宜纳闷道:“新出的惩罚方式?”
“不是不是,你再仔细看看,那人是谁。”
华世宜眯起眼睛看去,这受罚的人有点多,只是大家穿的衣裳,好像不像是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