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盛京崔家姐弟开始在大街小巷鼓吹崔家因为挡了华世宜的升迁之路,而举族覆灭,有百姓相信,亦有百姓痛斥。毕竟崔氏当时的事情,可是查得清清楚楚,各项证据摆在眼前,如何勾结地方官员,借着自己出去游学,讲学,蒙骗百姓和天下读书人。然而不管百姓们怎么厌烦这崔家姐弟,他们每日都会在盛京四个市区的茶楼里,苦苦求告自己家族的艰辛,将一切事情都推给了华世宜为人嚣张跋扈,为了给师博明博名声。不得不说,喻承彦完全知道华世宜的软肋在何处,骂她,她又不会少块肉,自然无所谓,可是骂师博明沽名钓誉,那是华世宜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期盼着,燕京覆灭,萧昊战死,华清如随之而去后,华世宜悲愤欲绝痛苦的模样,到时候看她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当初选择自己,没有跟自己站在一块,而是背叛了他,到了卫卿那个贼子手中。魏令萱今日得到了许可,在喻承彦的陪伴下,前往郊外的庵堂,可以去见见霍凤。喻承彦特地绕到了这边,看着崔家姐弟痛哭流涕卖力的表演,心里很是满意。魏令萱冷冷看着他,喻承彦放下车帘,“走吧。”
魏令萱撇开头,“有意思么?无论这两个姐弟怎么演戏,华世宜做的事情没错,那她就是问心无愧,而你呢,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爹爹跟你都疯了。”
“郡主,你又胡说八道了,难道想现在回府么?”
喻承彦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魏令萱忍着疼闭上了眼睛。最近因为胎像稳固,她已经许久未曾流血,现在也能感觉到孩子有力的回应。因为这段时间喻承彦跟魏然忙着打点朝堂上的事情,意欲推翻华世宜之前的政治理念,所以两个人也很少见面,难得平和。喻承彦也不知道是有了什么好事,今日竟然答应送她去见霍凤。“我想跟母亲住上一晚。”
魏令萱趁着这个机会向他提出了要求。喻承彦温润一笑,“不行,外头危险,庵堂上下就算安插了人手,我也不放心,郡主,安分一些,看完了我便陪你回来,还有下次能见面的机会。”
魏令萱皱眉,“可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被你们监视着。我不舒服。”
“我是你的夫君,你的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最近不要任性。”
喻承彦语气依然柔和,他现在情绪稳定的时候可不多了。魏令萱试探性问道:“你为什么这次答应了让我出来,是有什么好事么?”
“嗯,的确是有,比崔家姐弟还让我高兴。”
魏令萱心里一跳,“你抓到华世宜了?”
喻承彦有些惋惜,“她太聪明,我哪里抓得住她,不过,她姐夫跟姐姐的死讯估计马上就会传回来了。”
三国联军是他向魏然提议的,他不信萧昊这次不死,而且因为参与了这次计划,他还知道了原来司马淳一直在防备着萧昊,随时打算置萧昊于死地,看看,多么精彩的人心,竟是一丁点也看不透呢。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魏令萱虽然做好了估计是跟华世宜有关的坏消息,但没想到喻承彦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程度。“你疯了?萧昊守护的可是大楚的边境,萧昊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喻承彦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笑道:“你最近倒是很关心朝政,萧昊死了,那便拿到他的兵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大楚难道没有武将了不成。”
“你这是拿华世宜的家人泄愤罢了。”
魏令萱不懂那些,至于大楚到底有多少武将,几个人能跟萧昊比,她哪里能了解。一路上沉默着到了庵堂,魏令萱已经迫不及待离开马车了。刚掀开车帘,魏令萱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这是什么破地方,石阶上的杂草密布,长满了青苔,一看便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这跟罪妇司有何区别?“我母亲就在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才安全,那种人来人往,香火鼎盛的庵堂,你觉得合适么?”
喻承彦淡淡回答,仿佛在说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魏令萱忍下想哭的冲动,提着裙子就想往上走,小臂却被喻承彦一把拉住,捞了回来,喻承彦轻轻抬了一下下巴,这才有人抬着干草垫子过来铺好,免得让魏令萱摔跤。“你如今为了讨好我爹爹,倒是不遗余力,这孩子对你们很重要吧,万一是个女儿……你们岂不是希望落空。”
“女儿那也是我的血脉,再捧出一个女帝,又有什么要紧,到时候,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做你爹爹的女儿,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喻承彦说着,抱紧了她的腰身,一步一步带着她往上走。他说话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命,一辈子不用苦心孤诣,也能得到别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你看你,想要的男人,也有了,想要的富贵,想要的家,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郡主,其实你很幸福。”
喻承彦说完,用力捏了捏她的小臂,“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魏令萱打了一个冷颤,“我根本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已经不再是当初在桥上捡到我香囊的那个喻承彦了。”
“嗯,当然,因为你也只配得到我这样卑鄙无耻的一面。”
喻承彦冷酷一笑,半抱半拽将她拉到了那破败的庵堂门口。不止是台阶上长满了青苔,这庵堂的木门上垂落的树藤,都快看不到原本的木漆痕迹。小眉如今不能跟在一旁伺候,远远在山脚下跟着,看着郡主脸上那厌恶难过的神情,心里就焦急得像一团火在烧。已经有人敲响了庵堂的门,等了一会,才有个知客过来,探头一看喻承彦,直接放了行,一看便是见过喻承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