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少年蜕变成男人会变得有些不同,此刻的谢容神情柔和的不像话,看着她尚还平坦的小腹,只是反复摩挲着,似是希望,又似不敢置信。“如果真的有了,会不会很麻烦?”
华世宜低声道。谢容摇头,“没有麻烦一说,来了便是福气,是上苍对我的馈赠,你呢,你希望现在有么?”
“想,很想,虽然我很怕生孩子,也怕生产中会遇到艰难,但是我想,如果多了一个孩子,这世上就又多了一个跟你血脉相连的人,他/她会像我爱你一样去爱你,过去得,我补不了,将来的,把握在我手心。”
谢容凝视着她,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力气却不大。“你早就补全了,很早,很早之前。”
我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戾气,所有的难过与对上天的怨憎,因为有你,便不再重要。-华世宜身孕的事情,谢容还是让医者过来了一趟,想看个真切。正巧尹靖雁他们也进了门,一看有医者在,便坐在了一边,华世宜伸出了手腕,与谢容两个眼巴巴盯着医者,看的医者有些尴尬。过了会,医者才点头道:“现在还无法确诊,但夫人身子康健,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不如再等一些时日,我再把脉。”
华世宜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怀孕的反应,就是懒散了点。“多谢。”
谢容倒是明显有些失落。韩夜见原来是把喜脉,赶紧对医者道:“那看看我夫人吧。”
医者扭头,笑道:“好,请夫人伸手。”
尹靖雁扭捏了一下,伸出了腕子。医者在上面盖了一方帕子,才去寻脉,只是越看,脸色越不好起来。“夫人年少时,有没有受过凉?”
尹靖雁眨了眨眼睛,“小时候每天都得去瀑布扎马步,后来有一次困在雪山,半条腿都差点冻没了。”
“原来是这样。”
医者收回了手。韩夜看这个意思好像不大对劲,赶紧问道:“怎么样?”
大夫沉气道:“这位夫人情况比较严重,体内寒气太重,得慢慢调理,还好夫人还年轻,生孩子不急。”
听到后半句,尹靖雁手一顿,“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只是夫人以后辛苦,不得再饮酒了,还有辛辣的食物,我再开个方子,每日服用,还得用上一年呢。”
韩夜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药太苦了,要么,不要孩子了吧,反正念儿也这么大了。”
尹靖雁想了想,“没事,不就是药么。”
她知道韩夜想要一个属于她跟他之间的孩子,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过就是吃药,有什么吃不得的。华世宜与谢容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其实他们都在为对方舍弃自己原来的坚持,这向往自由的大雁,终于归巢。-谢容入夜的时候,才换好了去青浦寨的衣服,装扮成了严淮的跟班,华世宜没送他出门,只是将他的衣服裹好。“如果聂逊并不听从于你,大可杀了他。”
“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看着他一身黑衣离开了小院,华世宜直到他与严淮汇合,才折返回屋。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韩念坐在她屋内。“怎么一个人躲到这了。”
韩念嘟囔道:“我爹娘说话呢,我又不方便听。”
“因为你娘的事情,所以不高兴。”
“我哪有这么小气,我只是觉得,成亲好复杂,组成一个家也很复杂,后来我想啊,你肚子里要是有我媳妇了,我该不该从小就保护好她,别跟我娘似得一天到晚上蹿下跳,伤了身子都不知道。”
华世宜听着他的话,差点一口水呛住。“这孩子都没影呢,你就想着媳妇了。”
韩念往小炕上一趟,翘着腿道:“想啊,怎么不想,虽然我讨厌阿容这家伙,可是我喜欢你呀,阿容生得也还行吧,如果你的女儿像他,我勉强忍一忍。”
“听起来好生委屈呢。”
韩念转了个身,“你放心吧,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给她的,也会从小就保护好她。”
华世宜低头将被子给他拿来。“我怕你啊,到时候就嫌弃她小了。”
“不会的,我会很疼爱她的,如果我娘有了孩子,我也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韩念说着,拉着华世宜的胳膊。“咱们永远在一起,挺好的。”
华世宜突然觉得,这孩子其实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太透彻,想得比别的孩子成熟,所以才这样的懂事。“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一路上,无论风雨,同舟共济。-青浦寨刚被烧过,还在重建,连门口的栅栏都显得有些萧索,再看看那被聂逊劈断的雕塑,严淮面无表情地挪向了大门。破云寨来人,青浦寨的自然都连夜爬起来了,等山门移开,那些土匪们都提这武器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因为天热,聂逊只裸着上身便出来了,看着严淮只带了七八人,面色不善道:“怎么,这次只带了这么点人,是要当我的阶下囚呢,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谢容的容貌隐没在黑色兜帽里,可目光却没离开过聂逊。此人生得高大,身上的气质与萧昊有几分相似。严淮下了马,“请我喝一杯吧。”
聂逊上下打量他,“你这老狐狸今天玩什么把戏呢。”
“聂逊,别挑战我的忍耐,带路。”
严淮打开折扇,又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聂逊侧过了身子,一旁的小山贼可不答应,横刀拦住了严淮,“大当家,不能让他进来。”
还没等聂逊说话,严淮一掌已经将他击飞。“你如今是越发不成器了,手底下养出来的货色连台面也登不上。”
聂逊听笑了,“咱们是山贼,还跟你玩你请他请的那一套不成?”
“是不是山贼,很快就不好说了。”
严淮目光犀利地在他身上打转,然后自顾自往前走。聂逊看他今天话里有话,追了上去,“你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