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华世宜倒是换了身齐整的红罗裙,出了屏风,她打了个哈欠坐在铜镜前,宫里的梳头嬷嬷手脚利落的替她盘了个妇人发髻,将鬓边的小碎发全部拢了进去,许是还未经人事,这华大人这扮相也还是透着姑娘家的慵懒。卫卿这边穿戴完,直接接过了嬷嬷的梳子,“我来。”
华世宜急了,“别给他,上次画眉毛都不知道化哪里去了,我可还要去敬茶呢。”
“小心眼,这种事记那么久,我不多练练如何顺手?”
卫卿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这发髻他来盘的。华世宜气得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又架不住他软磨硬泡,便随了他,哪知道这手艺还当真比画眉强,盘得虽然毫无新意,但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卫卿不喜欢他跟世宜相处的时候太多人在旁,便道:“下去吧,这用不着你们。”
华世宜见人都走了,看他拿起胭脂,轻声道:“背着我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竟比梨儿还熟练些。”
“这好不容易进了门,我不多练点绝活,如此固宠,华郎当真不懂我这良苦用心。”
华世宜狠狠掐了他一把,卫卿笑道:“什么时候身子爽利?也好让为夫提枪上阵?”
华世宜双颊顿时绯红,“这哪说得准。”
“那我每日亲自检查,好叫第一时间便能……”华世宜抢过眉笔,自己随便化了两笔就起来,“真该叫爹跟舅母看看你现在这轻狂孟浪的德行。”
外头的人还以为这两位收拾整齐也该出来了,哪晓得屋内又传来了嬉笑声,不由也是尴尬地对视一眼。华世宜再次整理了一遍衣裳,这才被卫卿牵着出了房门。路上所经之处,仆从皆唤夫人,心里听着倒是觉得异样的甜蜜,昨儿还是大人,今日就成了夫人。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成了自个的夫君,华世宜想着想着,便跟上了他的步伐。卫卿抓着她的小手,左晃右晃,只觉得哪都软软的,哪都亲不腻,恨不得将她关在那大床铺上,每日等着自己回家温存就好。两个人在路上腻腻乎乎了一阵子,等到正厅的时候,发现人都到齐了。只是相比较于其他人面色正常,师鸿熙整个人跟失了魂似得坐在那,华世宜因着昨日卫卿的话,也格外留心,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甘云梦见两个小儿女如胶似漆的,嗔道:“好了,像牛皮糖一般,怎么还牵着手呢。”
卫卿这下可不愿意听她讲的规矩了,拉着华世宜的手不放道:“舅母,新婚燕尔,看着娇妻在侧,哪还忍得了?”
饶是甘云梦听到卫卿这话也是一噎,“行了行了,说不过你。”
华世宜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便只能跟他一起跪下,给长辈敬茶。华慈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华世宜现在肚皮里就揣上一个小小卫来,好让自个跟天音在院子里帮忙看孩子。女帝因着他们二人成婚,便放了三日的假,可以在家,华世宜这几日也不打算处理公文,所以这世间倒是空闲了下来,坐下来一块唠唠家常。男人自有男人的去处,卫卿几人去了水榭饮酒下棋,尹靖雁则拉了两姐妹关上房门问起了悄悄话。“多久多久?我可是跟韩夜下了一场赌局的,不过押卫卿的更多些,尤其是元九,全副身家都押下来了。”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什么多久?”
她这么一问,屋内二人静默了下来,尹靖雁面露怀疑,“你……你们俩那啥的时候啊。卫卿莫不是个软脚虾?”
华世宜顿悟,她耸了耸肩膀,“月事没干净,所以还没呢。”
尹靖雁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萧昊呢?”
华清如站起身坐到了一边,“越说越没边际了,对了,昨晚上,我看到宫内的时尙言也来了,她喝了那么多酒,最后怎么回去的?”
尹靖雁挠了挠头,“没注意,估计跟宫里人一块走了吧。”
“时尚言也来了么?我也没见着。”
“你那时候都被卫卿那厮捞进新房里去了,哪里知道后面,太子殿下也来了呢,说起来你那表哥竟后半场不知所踪,算了,昨夜场面太过混乱,我喝到现在都还想吐。”
华世宜挑眉,“鸿熙也不见了,我看他早上浑浑噩噩,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不至于吧,等会问问元九他们。”
华世宜却总觉得不大对劲,鸿熙怎么会在自己大喜日子不在?一定是因为有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