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索爪带着劲风挂上了他们所在船只的栏杆,打手们腰间横着大刀顺着锁链攀爬,元九几人分成好几个区域抵御,不知怎么回事,那群躲在客舱里的女人们也跑出来了,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脑仁疼。夜风喧嚣,将船帆吹得鼓鼓囊囊,但是船行驶的速度明显是慢了下来,估计是驾驶的水手听到动静伺机作乱,以图生机。华世宜的头发还半湿着往下淌水,她低头看去,金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断了捆绑着她的绳索,正想往最靠近的一艘小船上跳。“元九!拦住她!”
华世宜见元九正在寻找金婆子,出声提醒。元九扭头探去,一把揪住了金婆子准备跳下去的身子,直接将人扯了回来,金婆子恼怒回头看华世宜,只见她与卫卿二人站在那,面上毫无惊慌之色,而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还让洪州那边来人搭救,损了一只耳朵,估计柳方那边也没办法交代,恨得咬碎银牙,大声对着对面吼道:“杀了那对男女!是他们的主子!”
闻言,对面船只的人果然朝着二楼房间刚出来的华卫二人看来,隔着老远,只看到少年身形磊落颀长,少女依偎在他身边,两人俱是一身红衣,远远看去,虽辨不出长相如何,但就凭着这一身气度,足以让人感觉到层层压力。那些打手也没个章法,见金婆子说要杀了那少年少女,齐齐拿弓箭对准二人,准备将他们射成个马蜂窝。然而就在他们瞄准的那一刻,那少年邪肆一笑,揽住身边的少女足尖轻点,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先的地方,然而他们的箭矢已经离弦,尽数钉入了船板上。华世宜侧目看去,卫卿的发丝因快速的动作而在空中飞扬,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眸光中带着一丝兴奋,难得地褪去了平日里的慵懒。他的手紧紧贴在她腰间,将她全然守护在他的羽翼之下,金婆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从二楼到了自己的跟前。元九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弯刀递给了卫卿,只见卫卿手腕翻飞,华世宜只觉得眼前一片银光闪过,那把弯刀已经重新回到了卫卿的手上,横于二人身前,而刚才突袭她们的几人齐齐倒下,已经尽数被弯刀一刀毙命。“怕么?”
弯刀上还滴着血,他嗓音低哑,耳边尽数是女子无助的尖叫声和刀枪进入人体内的钝响。说不怕,是假的,她腿都有些软。正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四面八方的船只都架起了火箭,仿佛意识到了船上有高手,他们这样打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船带人一块烧了。金婆子和船老大这下都没功夫管卫卿跟华世宜了,连忙趴在栏杆边上对着两边喊道:“别射箭!救我!救我。”
然而对面的人已经做了决定,比起救下这些无用之人,杀了对自己具有威胁的人才更靠谱。尹靖雁他们已经全数集合了过来,刚才上船的人全部斩杀殆尽,决定就在一瞬间,船上那么多人的人,他们不可能抛起她们走人。卫卿率先行动,朝最远的船只飞掠而去,元九跟惊鸿尹靖雁等人也各自四散开来,齐齐落到了几个船只的屋顶上,弓箭手们一顿乱射后反而自个还遭了秧,船上开始起火,救水的救水,厮杀地厮杀,一开始他们就盯上了韩念一个孩子,以为拿捏住了孩子就能一招制胜,殊不知这孩子邪门的很,身姿灵巧不说,武功也不俗,更令人害怕的是只要一碰到他的身子,不知道从哪就会冒出来一种见都没见过的白耗子对着人就咬,只一口浑身发黑,即刻毙命,这下哪里还敢小瞧这群人。金婆子传来的信号,只说有急救,他们原先就以为是遇上了同行,一些小贼而已,哪能料到全是练家子,现在是不得不杀出一条血路,尹靖雁见儿子一个人就游刃有余,就返回了船上,金婆子犹自想找办法逃跑,没想到尹靖雁去而复返,当下连尿都吓出来了。“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啊!”
尹靖雁一脚将她踹到了栏杆处,回头见那群女人还在吓跑,不由呵斥道:“不想死的都给我回船舱去,几条命啊敢出来送死,脑子呢?!”
紫珠正往里头拉人,听到尹靖雁这句话更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把人塞回船舱关好门。唯有小桃还闹着要出去,紫珠也懒得管她,开了门就踹了她一脚,小桃以为外头有人相救,刚一站起来跑就被火箭当胸穿过,死前都还睁着眼。这边,卫卿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华世宜仅仅抱住了他的腰身,转瞬间已经到了最前头的船只甲板上。弓箭手们反应过来后才齐齐将二人包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为首的是个宽脸汉子,满脸刀疤,从下颚开始刺青图腾蔓延到了手背,见到卫卿如此如入无人之境,气焰嚣张,自然着恼。卫卿斜眼看着他们,“凭你们,也配用弓?”
“来啊,给我将他射死!”
那人话还没说完,头已经咕噜噜落了地,弓箭手们仓皇侧身去看,红衣少年手持弯刀,对他们阴冷一笑,弯刀上的血还在淌,只听他说:“下一个。”
弓箭手们齐齐后腿,最后互相对视一眼,发了狠似得拉紧弓弦朝卫卿与华世宜射去。随后就见卫卿一手握住了弯刀刀柄,手腕翻转,那些如蜂而至箭矢就像失了准头一样,一靠近他们就被飞旋的弯刀所打偏,直直返回,有些则钉入了水面之中,竟无一箭能靠近他们。这些人并非什么练家子,武功路数也是平平无奇,全靠着一身蛮力和那些微末的射艺,在卫卿手底下连当个木桩子练身手都不够格,而元九跟惊鸿所在的那两条船上,战况也是一边倒的胜利,很快,那些人见死的弟兄越来越多,干脆也放下武器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