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了。进了清思殿,魏令萱才平复刚才复杂的心情,整理了一下妆容才进殿。“表姐!”
魏令萱声音婉转好听又清脆,在这静谧空旷的宫殿内响起时,都还有回音。司马建安瞥了她一眼,跟旁边的时素蓉拿了两个小布团塞住了耳朵,虽然不能完全屏蔽她的声音,但能降低一点音量也好。司马淳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气色不错,笑道:“今天怎么想着来看我,又想要什么东西了?”
魏令萱双手交叠行了一礼,撒娇道:“哪有啊。”
她看了一眼坐在司马淳对面的柳怀怜,见他敛眉执棋,平凡的面容也多了层安详,于这金贵殿堂内,竟然有了几分仙气,不由挑眉道:“柳君也在?”
柳怀怜这才抬眼看她,颔首道:“郡主。”
魏令萱一屁股坐到了司马淳身边,“表姐,最近身子怎么样,头还疼么?我听说草原上的马奶香醇,每晚喝上一碗,睡得香,还能养肤。”
“嘁。”
司马建安轻嗤出声。魏令萱这才发现司马建安坐在另一边,她喜道:“建安也在啊。”
“嗯。”
司马建安应了一声,继续看奏疏。这人有点多,魏令萱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出口。司马淳见她不说话,便也不主动出声,捏了棋子继续对弈。魏令萱看着她的玉手在棋盘上起落,没话找话道:“之前我听人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来,极有道理。”
柳怀怜没开腔,司马淳也在等她说,她有求于人,只好自顾自道:“那话说,人生如棋,一步三算,落子无悔。以前我不大懂,现在想想,这话有点问题,只要有操控棋局之人,落子有悔,也未迟呀。”
司马淳手顿住,不仅是柳怀怜抬眸看她,就连司马建安也瞅着她,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这话不像是你说得,从哪听来的?”
司马淳笑着问道。魏令萱噘嘴,“表姐知道萱儿不爱读书,这话自然是听旁人说得,刚才也是想了好一会呢。”
“嗯,看来今日你所求之事,并非金银玉器之物,说出来听听,到底想要什么。”
司马淳也没看她,盯着棋盘道。岑湘跪坐在一旁,正在给魏令萱泡茶。“其实也没什么。对于表姐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对于我而言,可就是大大的事情了。”
“表姨这话说得好轻巧,天子行事,更应该每日三省,因为皇家所为,百姓效仿,才更要谨言慎行,表姨身为郡主,也算女子表率,若每每有什么事情,撒娇卖痴想要就要,岂非乱了套?”
司马建安听不下去了,拿出耳朵里的布团呵道。他身为储君,从小听得是帝王之道,最不耐烦就是这种张着嘴要东西的行径。魏令萱被一个晚辈这样一顿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嘴巴动了动道:“不会有损皇家颜面的,也不是为了自己要什么官位爵禄,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司马建安脸色稍缓,“那说来听听,我也旁听一二。”
魏令萱为难,这事情怎么能跟司马建安说?司马淳见差不多了,便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魏令萱面色纠结,“我想表姐下个口谕,让喻婉婉跟崔家和离,婉婉就是承彦的妹妹。”
“和离?”
司马淳勾唇一笑,自己这个表妹还真是爱惨了喻承彦,崔家的事情商州御史也递了奏疏,现在已经让人去查了,她倒是意外这个表妹居然有这个心思惦记着此事。“对啊。这崔子安的事情,想来您也知道了,可是婉婉无辜,她还年轻,总不能跟着受累,崔家与孔家的事情,她也不曾插手,承彦就这么一个妹妹了,要不是我当初糊涂,乱点鸳鸯也不至于这样,表姐,你帮帮我嘛。”
司马建安对着几家的事情不了解,遂坐了下来。司马淳看着棋盘,“你可知,她在商州做了什么事?”
“额……那也是有隐情的,崔淼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是我跟我娘觉得崔淼配不上她,才许配给了崔子安,她一时糊涂想不开,也是有得。”
魏令萱说道这,撒娇道:“表姐,我知道这事情难,我也不要太多,可以让他们先和离,然后我找个地方,把婉婉安置下来,等事情过去了,我再接回来。”
司马淳丢开棋子,看着她,“琰之给我写了信,不准他们和离,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卫卿干嘛管这事啊?”
魏令萱快气疯了,她这说了一大堆,结果卫卿早说好了。“按我朝律法,喻婉婉才是犯了错的,琰之这么判,也没问题,除非,你愿意把她送到庵堂,也算是个解脱的法子。”
司马淳说完,就代表了态度了。岑湘刚泡好了茶,端给了魏令萱。她哪喝得下,司马淳的性子她也了解,既然说了,那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她喉头滚了滚,“那萱儿多谢表姐,就送庵堂吧。”
司马淳摆摆手,“这事情,你交给素蓉吧,不过和离,就不用想了。”
魏令萱出殿外的时候,心里比刚才来的时候还不安,这不和离,又送去庵堂,到底是帮忙了还是更糟了?她扭头看向时素蓉,“时尚言,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人不知。”
时素蓉淡淡道。殿内,柳怀怜落子,然后叹息,“又输了,陛下运筹帷幄,小人技艺着实粗劣。”
“不是你粗劣,而是分心了,这点小事罢了,你也分心至此。”
“小人只是感慨,郡主对郡马的情。”
柳怀怜直起身子收棋,“更惋惜,这样的情,若对上了无心之人,恐怕,也落不着一句好字,只会伤情伤己,郡主这个决定,无论怎么做,只是让郡马离她更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