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老老实实跟着排队,等轮到他的时候,旁边的韩念蹿了过来,拿起一个空白的孔明灯就开始作画。画了两条蛇之后,又打算画点别得,直到把整个纸面画满,这才满意的给卫卿看。“小卫,你看,我的宝贝们,新的一年,一定会茁壮成长的。”
卫卿挑眉,想了想翠翠那滚圆的身形,他挑眉道:“我觉得,再胖点可以下锅了。”
“……”韩念一噎,瞪着他,“坏人!”
卫卿将他提溜到了一边去,敛袖提笔,在纸面上写下了往年都会写得一句话,最后,他勾唇浅笑,在她的名字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他敛去一身冰冷,对着孔明灯笑得模样惊呆了多少路过去找情郎的姑娘,大家都想着等会在姻缘树下跟他说上话。卫卿浑然不觉,他写完就将笔搁下,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虔诚地将孔明灯放飞天际。结束后,几人才往姻缘树那边汇合。果不其然,沿路上,那些姑娘们就开始往他身边凑,奈何卫卿身边带了不少的人,她们难以近身。华世宜跟尹靖雁他们离得近,早就已经到达了,除却惊鸿之外,她们二人都早已有了姻缘,拿了红布条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再各自找地方绑在树枝上。惊鸿头一次玩这种东西,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自己满意的树枝,结果迎面就碰上了个人。元九拿着红布条站在她身边,仿佛对她绕着树跑的行为很不解。“你们也过来了,主人呢?”
惊鸿拍了拍他的胸膛。元九捂住被她拍疼的胸口,“去找华大人了。”
“这样啊,你刚才孔明灯上,写了什么呀?”
元九面上闪过一丝柔和。“哎呀呀,看你这个样子,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惊鸿竖起耳朵,“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快点。”
元九咳了咳,“我写,希望能成为……”“嗯嗯嗯,成为什么?”
“一个伟大的厨子。”
元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徒然亮起,面庞都浮起了红晕。“……”惊鸿转身就走。元九挠了挠头,默默跟了上去。惊鸿见他跟着自己,不耐烦道:“你跟着我干嘛,想跟我学厨艺啊?”
元九一愣,“咱们不是一起的么,不然我一个人去哪。”
他跟人跟习惯了,前面没个人,一时间怪怪的。惊鸿扭捏道:“我可是要许愿的,你离我远点。”
“你许了什么愿。”
元九眨了眨眼睛,正色问道。“还能有什么呀,当然是找个听话懂事随叫随到的丈夫啊。”
“……”这明明是找跟宠吧!“你这什么表情啊你。”
“……没有。”
这边厢,华世宜也找到了看得顺眼的树枝,可是她有点矮,若是全靠自己抛,怕是有点难。她原地蹦跶了两下,有些气馁,结果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抄起她的胳膊,就将她直接举了起来。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卫卿。她攀下一截树枝,选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将自己的红布条缠了上去。卫卿见她挂好了,将将她放了下来,扣在怀中。远处打量着卫卿的姑娘们看到他这举动,遗憾立刻显在了脸上,果然,长得好看的少年郎!都有对象了。华世宜没有回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在一块,看着眼前这棵承载了有情人愿望的古树。“这个小镇真美。”
她轻声道。“你喜欢这里?”
卫卿问道。“喜欢。”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忍下心中想说的千言万语。怎么会不喜欢,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这样默默的喜欢我,做着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一定知道的事。“青梅树开花啦!”
不知道是谁惊讶的喊了一句,散开的人群突然聚拢了过来,华世宜这才发现,这古树的附近,居然种了青梅。她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默默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时光仿佛重叠在了他们身上。现在的华世宜,以前的谢容,他们渐渐交汇,十指紧扣。大概是青梅树开花,大家的兴致更加高昂,不需要乐器伴奏,这群镇民们便已经开始载歌载舞。他们唱的地方俚语,华世宜听不懂,只好回头看向卫卿。卫卿解释道:“他们在唱,心爱的姑娘啊,阿郎在等你回家,阿郎的心里啊,只有心爱的姑娘。”
他的声音低醇好听,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就仿佛贴在她的耳边说出心底里的愿望,他又何尝不是她的阿郎?华世宜心里仿佛有一块东西,软软地塌了下去,又慢慢地涨开,弥漫……“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仰头问道。“跳舞?”
这他还当真不知道,她会跳舞。“对啊!”
华世宜松开了他的手,捡起了地上不知道被人折下又丢在地上不管的青梅枝。她的舞蹈并不能说是如何的美轮美奂,可是他却觉得,美得像天上下凡的小仙子。若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不必回盛京去面对那些事情,他也愿意。“姑娘,你跳得不错呀,你的情哥哥怎么不一块跳!”
有人打趣道。华世宜一个转身到了卫卿身边,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然后扬起了小脸回应道:“我家情哥哥害羞,你们可不要随便调戏。”
他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摁进怀里,身体严丝合缝贴合,鼻尖对准了鼻尖。“嗯?哪里学来的?还会这招了?”
华世宜抱住了他的肩膀,“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学,咱们回去吧。”
“不再玩一会?”
“不了,万千风景不如卫郎一人。”
华世宜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调戏别人,比被人调戏好玩多了。正好尹靖雁他们也吃得肚皮滚圆,一行人告别小镇居民,缓缓朝雪山上走。月光洒落,将她们的路照的清晰,往山下看,还能看到那不断飞往天空的孔明灯,每一个灯,都是他对她爱的证明。她真的很感激上苍,在她还不懂情爱时,给了她一个谢容,一个独一无二的谢容。如今她懂了,该换她来守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