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不止当下人。”
师氏抿唇，看向清如道：“这男子求娶的时候，自然是说得天花乱坠，这妾侍跟正妻也不一样，只一个正妻，也没错呀。”
“哦，那原来姑姥姥是替我们姐妹想，当真是良苦用心了，只是不知道这几位妹妹可愿意？”
华世宜喝了口茶，问道。师氏一听有戏，立刻端起笑脸，招呼道，“这是师诗，琴棋书画，没有不懂的，这是师蕴，善茶道，这是……”华世宜与华清如对视一眼，还当真是什么特长都有，不过上赶着给人当妾侍确实少见。“嗯，都不错呀，那么几位妹妹，哪些想跟我去相府，哪些是想去燕京将军府的？”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询问。几位姑娘面面相觑，大家当然都是想去盛京的，那可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可是看着华世宜，又有点怕，感觉这个华世宜肯定有些手段，说是亲戚，到底从小没怎么接触过，而华清如呢，脾气则和顺很多，思来想去，大家还真有点犹豫。华世宜倒不管她们怎么想，继续道：“想好了么？想好就左右站边吧，跟我走的站我这边，反之亦然。”
话音刚落，几个姑娘家便犹犹豫豫地站好了。倒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不动。华世宜笑了，“你怎么不选？”
那小姑娘摇头，“我只想在家孝顺爹娘，长大了当个女夫子。”
师氏急得跺脚，转头笑道：“这是老七，小丫头不懂事。”
“我却觉得，她最有出息，小七，过来。”
华世宜招招手，师氏眼皮一跳，莫不是看上小七了吧？师小七朝华世宜走去，小姑娘眼里清明，一看便是个聪明的。“你叫什么。”
“回华二姐姐，我叫师馡。”
小姑娘应道。“哪个非？”
“博山香雾散馡馡，袖手何妨静掩扉。”
她声音清亮，华世宜看着也合眼缘。“好名字，香气馥郁，人也机灵。”
“既然世宜喜欢，不如一块带去。”
师氏适时插嘴。华世宜笑容淡了下来，摸着孩子的头道：“这样好的孩子，你竟然舍得送她去做妾侍。”
华世宜转头看向梨儿，梨儿立刻懂了，从梳妆台刚收拾出来的礼品盒子里选了个适合孩子把玩的玉豆荚递给华世宜。华世宜将这玉豆荚交给师馡，“小妹妹，将来你家中若有人为难你，强迫你，你就拿着这个，来盛京找我，我必护着你，你要守着你这份初心，别没得学她们。”
师馡懵懂，却知道这玉豆荚非寻常之物，小心的收在了怀中，小小的人儿动作却利索，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华二姐姐。”
华世宜晾着她们一群姑娘，只对这个师馡青眼有加，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有些尴尬。“梨儿，选几样首饰，送给师家的姑娘们，也算全了咱们亲戚之情。”
华清如扭头吩咐。“是。”
一听送首饰，她们这颗心才定了下来，以为自己也能跟着她们嫁过去了，虽然是当妾，可是刚才那两位她们也都见过了，哪个不比家里议亲的男子好？跟了他们，这辈子还愁什么？只有师氏心里还是觉得古怪，这俩姐妹这态度，到底什么意思呢？“别拿太贵重的，她们不懂事，戴了好的也配不上。”
华世宜笑了笑，“懂不懂事，也不重要。”
反正跟她们无关，她们收了她的礼，那是因为，这是阿翁留下的东西，还礼，也足够买下这份礼加上当年买地不砍价的恩情，两厢不亏欠了。梨儿挑得虽然不是上等，但也绝对是师家这些姑娘不曾佩戴过的好东西，一下子屋内的气氛就好了许多，个个笑脸盈盈，对着华世宜和华清如道谢。“既然收了礼，咱们两家也没什么互相亏欠的了，早些年我们家落难，姑姥姥没有落井下石，没有为难我舅母，这份情我们一直记着，所以从刚才也一直敬着您，但您执意要给我们添堵，这亲戚不当也罢，这些首饰就算我们姐妹的心意，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华世宜见气氛差不多了，才说了这话。房内一惊，姑娘们直接眼眶含泪，看向了师氏。师氏脸色也不好，直接道：“亏你还记得恩情？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姐妹着想。”
“不需要。”
“宜丫头，话不要说得太满了，这男人的情最是无用，今日看你位高权重，他珍爱你，往后等年老色衰，多得是姑娘往他身上挤，自家姐妹才会为你们想，帮你们笼络住他们的心啊。”
见师氏越说越浑，华世宜直接摔了茶碗盖子，“您以为，我坐到了这个位置，还得依附男人的恩宠，靠着他们的垂青才要稳住自己的地位么？我之所以跟你们说得这么清楚客气，可正是因为我不惧，也不屑跟你们玩后宅女人那一套，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趁我现在还好说话，拿上这些礼，咱们表面功夫做好，出了芳菲苑，谁也不知道今日你们家上赶着送女儿来做妾的行径。”
她这半年来对着的都是朝堂上那些老臣，让她跟这些女人玩这种花花肠子，她还当真有些不耐烦。“你……你……你早晚要后悔的！”
师氏起身道。“梨儿，送客。”
华世宜直接道。师氏毕竟年长华世宜那么多，被这么一个晚辈教训，脸面也过不去，起身当真要走，师诗这几个姑娘倒是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还好没继续说什么触怒华世宜，直接跟了出去。唯有师馡规规矩矩行礼，“两位姐姐再见。”
华清如也格外喜欢她，拉着她的手抓了一把吃得，“好小七，去吧。”
师馡这才出去，华世宜看了眼放在她房间的那两幅师博明当年的画卷，顿时也没了立刻打开看的心情，她不希望自己尊敬的阿翁，被人拿来当攀附的工具。“走吧，我也肚子饿了，出去看看开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