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便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喻承彦,跟匆匆而来的魏然,以及中书省的几大官员。“醒了?”
卫卿嗓音淡淡,仿佛再问司马淳睡够了没一般。大家也是见怪不怪,司马淳手里捧着茶杯,放到了一旁,“让你们担心了,朕没事。”
王禄沉气,“陛下,如今虎丘那边已经接近尾声,不如宣太子殿下回京?”
阮行也道:“是啊,殿下离京太久,如今马上年节,往年除夕夜都会随着陛下登丹凤门亲自面见百姓,以示君臣一体,今年若不出现,恐怕惹起非议。”
司马淳颔首,“那就宣他回来吧,下毒一事,好好跟他说,别吓着他。”
“是。”
卫卿走到了位置上,“查出来什么没有?”
魏然觑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神情不大好,看样子,司马淳估计刚才一醒过来就提过交权一事了。司马淳咳了咳,时素蓉摇头,“刑部尚书已经奉命追查,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王禄与阮行交谈了一会,朗声道:“陛下,羽林卫统管宫中兵防,出现这样的纰漏,郡马与国舅责无旁贷,在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恐怕不方便再支配禁军了。”
喻承彦皱了皱眉头,俯身道:“臣罪该万死。”
魏然咬紧了后槽牙,作出一副悔恨的模样,“是臣的疏漏,臣听凭陛下发落。”
司马淳叹息道:“事情还未查明,你们就到处指摘,国舅乃我血亲,怎会有什么嫌疑?”
华世宜倒是第一次觉得陛下演技居然这么好?她站在原地没动,倒是王禄立刻看了她一眼道:“华相觉得呢?”
华世宜盯了他一眼,个老狐狸,自个不想再次得罪魏然就把球丢给他,怕是之前也知道了司马淳的打算吧?华世宜端正神色,“臣觉得,在事情未查明之前,国舅先卸下禁军重则,也是无奈之举,最关键的是,谁来担这个重任?”
司马淳明显对她这句话很是满意,抚着额头道:“众位爱卿觉得呢?”
中书省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最后议论了一圈道:“臣等觉得,不如交给卫相。”
魏然笑得都快僵硬了,但在此刻也只能温和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禁军的差事交给琰之,我也放心,只希望不要再出这样的纰漏,有损陛下圣体,我这个作舅舅的也就放心了。”
司马淳闻言大为感动,恨不得落下泪来,“舅舅声明大义,你们这些人,早些查清楚,还国舅一个公道,知道么?”
“臣等明白。”
华世宜斜眼又看了眼卫卿,实在不得不说,中书省这群滑头跟司马淳配合得还真是默契。无论魏然与司马淳如何的甥舅情深,话说当年。禁军监管之权暂时交给了卫卿那是板上钉钉的大事了,毕竟那些臣子就算比卫卿能耐,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揽事上身,万一得罪了国舅岂不是得不偿失?这种浸淫官场多年却在民间拥有良好声望的老好人,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司马淳说了会话,借着头疾将他们几个人放了出来,只留了卫卿一人说要交代些事情。众臣恭喜完卫卿又去安慰魏然,好一场相亲相爱的官场情深,直到上了马车,魏然的笑容才消失殆尽。柳怀怜还惨白着脸躺在一旁,司马淳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再对卫卿道:“东西交到你手里了,你可得紧着办。”
卫卿看了眼禁军的腰牌,随手丢到了一边,“我还以为你得等过了年再想个法子要过来,怎么这么急?不怕你那个舅舅,狗急跳墙?”
“反正早晚要拔干净的,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若不逼一逼,你怎么知道,这水有多深。”
司马淳说罢,卫卿挑了挑眉毛,“你也不必一副好似为我着想的样子,咱们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虎符我也不知道在哪。”
司马淳没看他,“这是你的事,不必跟我说。”
显然不是很信。卫卿起身,“东西我也拿了,可以走了吧。”
司马淳摆手,“去吧。”
卫卿转身,然后顿住了脚步,“这柳怀怜是你计划里的意外吧?怎么?原本觉得是谁给你送来的。”
“你好像挺高兴的。”
司马淳抬眸看了他一眼。卫卿不否认,“嗯,就喜欢看你把那些对你好的人一个个弄没,特痛快,还好他捡了一条命回来,对了,等到慕容桀的事情已了,我打算跟世宜回一趟临川,祭拜师太傅与她母亲。”
司马淳扯了扯嘴角,“不带她去柏州么?”
卫卿邪肆警告道:“我跟她事,你少插手。”
“早去早回,朝堂上离不开你们。”
司马淳软了下来。卫卿没吭声,珠帘碰撞声脆响叮咚,人已经走远了。岑湘这才进来,“陛下,需要把柳君抬走么?”
司马淳看了眼柳怀怜,“不必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岑湘错愕,随即点头,“嗯。”
-国舅府魏然失去禁军监管之权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霍凤是头一个不敢置信的,“怎么会出下毒这么大的事情?倒是便宜了卫卿,他如今声势还不够大?左相都成他夫人了,还要拿禁军之权?陛下这是疯了么?”
魏令萱坐在下面也是一脸错愕,“承彦这才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办呀。”
喻承彦沉默不语坐着,他这几日有些恍恍惚惚地,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下毒这种事,脑子到现在没转过弯来。魏然闭了闭眼,“给他,也得他吃得下去,禁军里的人都是我一手扶持上来的,你们稍安勿躁。”
屋内都是自家人,魏然也没藏着掖着。霍凤一屁股坐了下来,“自打这个华世宜来了,陛下就变了个人似得,什么好事都紧着他们家,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权,也就一个禁军,这下也被拿走了,以后难不成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