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华世宜回家的时候，兴安又来了一趟，这回是替燕驰传话，说明日跟一群女眷们在跑马场练习，让她下朝了过去，华世宜随口应了就上了马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她径自去换了官服，看了会书又看不下去，觉得郁闷地有些肚子疼，便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华清如自打订婚后就在房间里绣嫁妆，厨房这甘云梦已经不让她来了，华世宜过来时，厨娘们正在做晚膳，她刚绕过来就听到两个面生的小丫鬟在一边洗碗一边低笑。最近过年，家里不少人都是皇家分配的良家人，请了假回乡过年的太多，厨房忙不过来就去牙婆那短租了几个帮工，听口音像是盛京人，估计就是这两个了。华世宜脚步轻，那两个丫鬟聊得热火朝天，哪里管附近有什么人。左边穿粉红的激动地不了，“你也看到了？他还冲我笑了呢！”
“真的？他还从我这，拿了果子吃，那手，我从来没看过男人的手也这么好看呢。”
穿绿色的也是满脸激动，这么冷的天，硬生生被她们聊的鼻头发汗。“不止手，眼睛，鼻子，没一个地方不好看，你说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当太子伴读的少爷呀。”
“不会吧，只听说师家少爷学问好，没想到人这么俊俏，真是比戏台上的玉罗生还好看呢，要知道，之前玉罗生在南坊开戏班子，那些姑娘把台子都快挤塌了，要是他去，岂不是把玉罗生都比下去了？”
“真想天天见到他，不过他总是低着头跟老爷下棋，我觉得他们姑侄关系真好，没见过哪家侄子大清早就起来陪姑丈练什么太极拳的。”
“这不是正说明他孝顺么？早知道华府有这么俊俏的少爷，我就卖身在这了，天天看他也是好的。”
“都说卫相好看，我看，卫相也没他好看。”
“嘁，你看过卫相啊？尽吹牛。”
“我还真的看过，去年年初在城门口，陛下祭天回来，我隔着老远看的。”
“那么远，你怎么就看得清？”
华世宜忍不住出声。两个丫鬟回头，待看清华世宜身上的衣服时，以为她跟梨儿一样，是屋里伺候有头有脸的姑娘，便也不怪华世宜打断她们说话，起来擦擦手见礼道：“姑娘好。”
华世宜摆摆手，“没事，不耽误你们洗碗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亲切，比那两个丫鬟年纪大不了多少，红衣服那个胆子大些，上来就扯她的衣袖，“姑娘，你是伺候大小姐的，还是少爷的？”
华世宜基本不让人伺候，只有上早朝梨儿得过来叫她，所以这些丫鬟下意识觉得华世宜有可能就是伺候少爷的。华世宜张了张嘴，又挠了一下鼻子道：“我不伺候人。”
那两个丫鬟一听，就放了手，“那你在哪里帮忙，我们除了上菜上果盘，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我都在书房那边。”
“那你一定认识少爷了，少爷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啊？”
两丫鬟又激动起来。华世宜有些无奈，卫卿这个男狐狸精真是到处招惹桃花，这可是大冬天呢。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之际，厨房里的李嬷嬷走了出来，见到华世宜被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围着，立刻走过来道：“大人下朝了？是不是饿了？里头准备了点心。”
华世宜偶尔饿了会自己过来找吃的，厨房的嬷嬷也习惯了，华世宜也没架子，跟自家丫头差不多。那两个丫鬟一听李嬷嬷叫华世宜大人，两双眼睛瞪地滚圆，“大……大人？”
华世宜冲她们笑了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李嬷嬷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丫头不讲规矩，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好了，洗好了碗就赶紧回家去吧。”
短工只做白日的活，但是她们还想看看卫卿，有点舍不得走，动作也磨磨蹭蹭的。华世宜进了厨房，见李嬷嬷备下的点心是杏仁果脯，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与平时不大一样，正想问呢，就发现刚才还在旁边的李嬷嬷不在这边了，耳房内，只剩下了自己。她也没在意，再吃了两口，身后一股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华世宜一回头，就看到了卫卿笑眯眯盯着自己，“怎么样，好吃么？”
华世宜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手上的果脯，“你做的？”
卫卿扬眉，坐在了她旁边，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喂我一个。”
“也不见你吃腻，永远这么个口味。”
说着，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卫卿将果脯在口中咀嚼，长眸眯起，“不腻，此生都不会腻。”
“看不出，你对这杏仁果脯还挺长情的。”
卫卿看了她一会，“我对你更长情。”
华世宜一阵恶寒，瞪了他一眼道：“是么，我不在家，也不知道某些人一天到晚勾搭一些无知少女，卖弄风情，不守规矩。”
卫卿错愕，“有吗？我连她们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清楚。”
清清白白卫卿。绝世白莲卫卿。超级无辜卫卿。华世宜咂咂嘴，“我都听到了，我说你怎么赖在我家，回了朝廷也不去上朝呢，合着就想让我上朝，赚了俸禄，回来养你，是不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卫卿闻言露出一口白牙，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指尖，“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敢问华相以后给我多少月钱？”
“吃喝都在家中，衣服你十年都穿不完，每个月给你二两买果脯吃，够意思吧？”
卫卿气笑了，“没见过你这么抠搜的，醋坛子，二两银子就想把我金屋藏娇，我不依，你得用黄金铺地，娶我进门。”
华世宜认真想了想，“算了，你还是别嫁了，娶不起，要黄金没有，要命一条。”
“堂堂丞相，竟然给不起黄金？就这样还想娶相公？”
卫卿说完，华世宜脸一红，气氛正有些暧昧，那两个丫鬟突然掀开棉帘进来，就看到了师家“少爷”跟华相坐在一块，赶紧扭捏道：“厨房还有点心，大人跟少爷还要么？”
“……”华世宜一把推开了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