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散漫的态度,明显向喻承彦彰显了一个信息。我很了解华世宜,你的担心根本是多虑的,也不用你操心。这让喻承彦十分不满,他拧眉道:“相爷此言,好像很了解她,她只是个小小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如何反抗?她不是你,可以无所顾忌。”
卫卿双手抱胸,干脆站在这听他说下去。喻承彦说着说着,便讥讽一笑,“也是,卫相大概觉得华世宜是个跟其他女子不一样的女人,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没必要为了她跟陛下作对,毕竟相爷能走到今日,也得靠陛下的恩宠不是么?说起来,倒是我高看相爷了。”
卫卿好看的眉毛扬起,他突然对喻承彦接下去说的话产生期待感了。“既然如此,承彦告辞,不过也希望将来卫相,能离她远一些,她招惹不起您这样的人。”
喻承彦说罢转身。卫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喻承彦停下脚步,侧目道:“我说的话很好笑么?”
卫卿摇头,讥讽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你在这对着我苦口婆心说教半天,结果连华世宜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整不明白,我是真心觉得你可笑。”
喻承彦怒而转身,“是么?请相爷赐教,让我见识见识这短短几个月相处,相爷对她的认识有多少,能否比得过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我。”
“跟你比?我没什么兴趣,但你要想听,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卫卿放下手,向他走了两步,眼眸低垂盯着他,眸光阴冷。“华世宜不是什么小小女子,是你一直看低了她。你跟她,就算再来一回,没有你父亲,也走不到最后,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卫卿说罢,喻承彦伸手向去攥他的衣领,却在下一刻被卫卿反手压制。“她是飞在天上自由的苍鹰,而你才是家养的雀鸟,离了你父亲,你看看你弱成什么样了,给你一个忠告,要么好好跟魏令萱过,离华世宜远一些,要么,就爬上来,等你有本事跟我一争的时候,再跑到我跟前叫嚣。”
卫卿松开了他的手。喻承彦捂着手掌,错愕地看着卫卿,脑海里反复响着他那句话。卫卿已经越走越远,喻承彦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她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现在还在说这话。”
卫卿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后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喻承彦站在原地,任凭冷风呼啸,卫卿刚才抓他的时候,手腕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直起身子,冷嘲道:“她是该飞在天上的,我是雀鸟,那么你呢,你难道就配跟她在一块么?”
卫卿,我真的很想看看,哪一天你从高处跌落的样子,是否会比我强些!-“怎么还在睡呢,赶紧起来。”
尹靖雁一把推开华世宜的房门,见她睡的香,上前拍了拍她的脸。华世宜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她后,嘟囔道:“什么时辰了?”
“这都快巳时末刻了,鸿熙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尹靖雁翻了个白眼道。“什么!”
华世宜猛然坐了起来,“他这么快就走啊?”
“不知道,去意已决的样子,说是太子那边课程紧张,别耽误了学业,大家都在门口送呢,估计等你穿好衣服人也走了。”
华世宜掀开被子就要穿鞋,尹靖雁一下把她的脸转过来,纳闷道:“你嘴巴怎么有点肿了?”
华世宜一愣,立刻捂住了嘴巴,有些慌乱道:“昨天吃了辣椒。”
“有吗?我不记得有什么辣菜啊。”
尹靖雁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我后来让小厮给我买的油泼面,辣死我了。”
华世宜支支吾吾道。“吃油泼面你都不叫我,现在你都会吃独食了。”
尹靖雁帮她把鞋子摆好,拍了拍屁股道:“赶紧穿衣服吧,昨天你派出去那个小厮回来了。”
华世宜下床找衣服,闻言转头,“他怎么说。”
“还真被你料中了,那小厮说,你们家亲戚,哦不,那户人家,确实是有问题,不过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还得再看看。”
尹靖雁拿了个苹果啃着。“怎么个有问题法。”
“昨天不是把他们赶走了么?等小厮跟过去的时候,见他们一家子住在南坊最穷的一条街上,加起来二十几口人,就一个篱笆院,那木门都是破了洞的,可是呢,等他们刚进去,就看到了有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进去了,后来发生了点争吵,那男子就走了,小厮跟着去,结果你猜,跟到哪里了?”
“是哪个官员的家中?”
华世宜道。“对,正议大夫张威的宅子。”
“张威?怎么会是他?”
华世宜洗好了脸,一边疑惑,一边已经往大门口走去。尹靖雁跟在后头道:“我也奇怪呢,你想想最近跟他有什么接触么?”
“没有,那么多官员,我哪能个个记住,也许并非是张威做的,去查一查张威来往比较亲密的有什么人,接下去政改的内容涉及广泛,既然有人冒出了头,就先拿他开刀。”
尹靖雁点头,二人越走越急,到门口时,师鸿熙还没走,正安静听着甘云梦的嘱咐。等看到华世宜匆忙跑来时,他目光定格在了她的唇上,“你嘴巴怎么肿了?”
“哇,你这个表妹,大半夜吃独食,一个人去吃油泼面!”
尹靖雁想起来就来气,立刻跟师鸿熙告状。“……”师鸿熙无言看着华世宜,“昨天都什么时辰了,你居然还去吃面?”
“饿了嘛。”
华世宜尴尬地挠了挠脖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太子不多放你几天?”
师鸿熙摇头,“在家中也无事,我还是回去多听太傅的学问,温习温习,家里若有什么事,给我来信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华世宜总觉得,师鸿熙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跟她说,他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必须立刻抓卫卿问问清楚他俩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尴尬挠挠头,“嗯。”
“嗯,那我这就走了,母亲,保重,清如姐也要多注意身子。”
师鸿熙瞥了一眼华世宜,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