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赏景,尹靖雁跟萧遥儿倒是成了吃上面的好朋友,而梨儿总是时不时插一句,在萧遥儿面前提及华清如的好,萧遥儿乐呵呵应承,三句不离华姐姐。华清如无奈摇头,看向了明池,心中的激荡澎湃还未散去,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那一席话。她眼眶有些湿润,却不知道泪意从何起。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等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萧家的护卫多于二十人,萧遥儿解释道:“哥哥在燕京的时候,我常一个人出门,后来出了事情,被人掳走过几次,虽然有惊无险的回来了,但都得带着护卫才行,他们平时也不出来,估计是为了送华姐姐才出现的。”
华清如低头不敢应,倒是尹靖雁似懂非懂,等上了马车,她才回过味来,“这萧家的护卫,干嘛护送咱们?”
梨儿一拍掌,“一定是萧大将军看上我们小姐了,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华清如瞪她,“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要乱说。”
“哦。”
梨儿闭上了嘴,但眼神还是流露出了一定是这样的意思。二十多个紫衣郎骑着马跟在两辆马车后面,为首的就是华家的马车,从城郊入城,顿时就吸引了盛京百姓的注意,平时大家只是看看是哪户人家的排场,现在华萧两家正是舆论中心,一人私底下嘟囔了一句,大家就能脑补出一大段的东西来,可更多得,都是在羡慕着紫衣郎护送,要知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护卫,都是萧家军里挑选出来的,这一身衣服,就代表了荣耀。与此同时,清思殿,已过出宫时间,华世宜却还在御前侍奉。司马淳批阅奏疏,华世宜轻声在下面详解新的政令。“均属以收购为主,平准则设立在盛京,以收购储备物货,平抑物价为主,能够统调全国货物,这样也能掌握物价的升降,这样百姓们就不用忧虑,就算孩子去买东西,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欺骗他。”
司马淳蘸墨后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朕准了,之前你的文书中所提,榷酤?”
“哦,这倒不是我想的,是户部主事苗斌所呈交,他的意思是……”华世宜话还没说完,有内宦匆忙来报,“陛下,八百里加急。”
司马淳扬眉,内宦起身将手上的信呈交给了司马淳。司马淳匆匆看过后摸了摸额头,将信递给华世宜,“政改先放着,这几日你把四方馆料理干净,吐谷浑河南王协同王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日将会抵达。”
现在好几项政令都在改革,百姓们也在适应,确实不急于一时,华世宜闻言倒是没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听到吐谷浑亲王来朝一事诧异道:“之前不是说只派了大臣来,现在怎么河南王亲自来了,而且入我国境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到达盛京,可见他们是偷偷潜入,然后现在才大张旗鼓的让人发现么?”
这是赤裸裸地对大楚的鄙视,光明正大地来,自然大开国门欢迎,还会派遣军队护送,可是这样的偷偷摸摸,竟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司马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今年吐谷浑草原收成不大好,青海骢跟龙种的母马数量连往年的一半都没有,派河南王来,估计是他们的可汗急眼了。”
“可是这样的行径,也太过宵小,难道河南王来,我们还能对他们不利不成?谁不知,今年各国的情形都不大好,谁会在这个时候开起战端,我听说这个河南王脾气暴烈,刚愎自用,又是可汗的亲弟弟,向来在吐谷浑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这次以来就给我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届时指不定还要借题发挥,说我们大楚怠慢。”
华世宜说罢,司马淳敲了敲桌面,“现在尚且不知他们的来意,且行且看吧。”
“是,即将大朝会,是否要召太子殿下先行回京。”
“皇陵要紧,先让安儿在那待着吧。”
这意思就是不让回来了,华世宜心中有些微微失落,这样的一个瞬间,司马淳全然看在眼中。司马淳不动声色道:“点将台怎么样了?”
华世宜回过神,“已经建完,就立在丹凤门外,大军到时候从城门而入,穿过朱雀大街,便可到达点将台,臣已经再三检查过,绝无问题,这几日工部也在实时查验。”
“嗯,给萧家的赏赐,也都准备妥当了?”
“这个,臣有些拿不准,我看过以往的赏赐记录,萧将军跟萧老将军的赏赐都是分开的,而且册封萧夫人的诰命,好像压了三四年了,今年可还要颁布?”
司马淳垂眸,“按照以往的惯例,萧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萧夫人的诰命都是萧昊自请压制,今年就赐封他的生母吧。”
华世宜抿唇,不管萧家内宅如何,这萧夫人名义上,可毕竟是萧昊的母亲,若是只册封了生母诰命,而现在的继母什么都没有,怕是那些言官要非议。“你不用为他忧虑,这些年弹劾他的圣旨摞在我的御案上,都快比你高了。萧昊自然也知道,不过他执意如此,想来有自己的理由,他既为我大楚卖命,守护边疆,这点小要求,朕愿意给他母亲这点面子。”
司马淳这是明摆着护着萧昊,华世宜松了口气,又听内宦通传萧大将军求见,司马淳也很诧异萧昊居然还在盛京,便让他进来,华世宜走的时候,正巧与萧昊碰上。“华大人要走了?”
萧昊语气中有些亲近。华世宜点点头,“大将军还未出京?”
萧昊想了想,复又低头笑道:“原先有事情,想得到答案,如今得到了,便来告诉陛下,我等会就出京。”
华世宜不明就里,便行礼告退,萧昊却唤住了她。“华大人。”
“将军还有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大人,京中流言蜚语,且等我回京一切尽可消除,望大人阖府不必为此烦忧。”
华世宜愣愣听着,然后就见萧昊进了殿内,她转过身,奇怪道:“这话为什么跟我说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