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璞瑜昏睡,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韩念怕他喝的不够,又割了点口子,使劲挤了点,然后觉得差不多了才收手,他体质特殊,一滴血足以毒死一头成年的公牛,挤给了纪璞瑜那么多,大概能抵消毒性了。他做完这个,才悄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刚回到客房院落,就见韩夜正坐在院落里盯着他。韩念张了张嘴,立刻换上了一副尴尬地微笑道:“我刚才醒了,就去找茅房了。”
韩夜眼皮一掀,似笑非笑道:“翅膀硬了,敢唬你老子?”
韩念撅起嘴,“我只是试试我的办法嘛,死马当活马医,没人知道的。”
韩夜对纪璞瑜的死活也不甚在意,他拎起韩念,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难受么?”
韩念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羞赧,拿手指在鼻子下搓了搓,大咧咧道:“我一个男子汉,睡一觉就好了,才不是小姑娘呢。”
“毛都没张齐,还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小时候放个屁都能把自己吓哭。”
韩夜在他头上胡乱摸了两把,韩念跟他闹成一团,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舒服地找了个位置,“好久没在爹怀里睡觉了,老爹。”
“干什么。”
韩夜嘴硬心软道。“你跟娘再生个妹妹给我吧。”
韩夜一愣,这个问题,他确实跟靖雁讨论过,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寻常人家跟他们这么大,儿女没三四个,一个总有了,如今生活稳定,确实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怕韩念觉得难受,愣是没敢提。“怎么……突然想要个妹妹了。”
韩夜讷讷问道,他不太会跟韩念交流感情,父子俩大多数是很沉闷的。韩念揪着他的衣领,闷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我亲爹亲娘,要是因为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没必要,我又不是孩子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了孩子就不要我,我大不了自己开赌场去,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银子。”
最后那句话,一听就是小孩子气话。韩夜哑然失笑,揉了揉他的腮帮子,“臭小子,心思倒是很重,咬牙切齿地恐吓老子呢?谁说老子不是你亲爹,你小时候一晚上醒八百回,老子熬了多少年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那时候看到个女人都想上去问有没有奶水给你喝,差点被人从村头打到村尾,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我还不乐意呢,等你当爹,你就知道累了。”
说罢,把韩念搂地更紧,“你是爹亲儿子,知道么?”
韩念抽了抽鼻子,但到底没哭,只是趴在他肩膀上,“嗯,知道了。”
“想要个妹妹,爹就加把劲给你生一个,不许说爹不疼你。”
“嗯。”
韩夜拍了拍韩念的肩膀,搂着他准备回房让他睡觉,哪知道一道人影落在了他面前。韩夜霎时盈满杀气,手上的银针已经拔出,抬眼一看,来人面容俊美,轮廓分明,不是卫卿是谁?“你怎么回来了?”
韩夜立刻收回银针,诧异问道。卫卿沉着脸,走了两步,看到屋内正趴着睡觉的华世宜,阴恻恻转身道:“怎么不带他们回府?”
韩夜咂咂嘴,“我说呢,你好好的从皇陵赶回来,因为华世宜今天没给你回信?担心了?还查到这来了。”
卫卿没理他,踹了他一脚道:“问你话呢。”
韩夜搂紧韩念,“你不知道了么?纪璞瑜中毒了,家里两个女人放心不下,念儿下午尝了纪璞瑜身上的血,也有点不对劲,干脆在这等靖雁去请辛药之过来一起看看。”
卫卿皱眉,一把拽过韩念,拍了拍他的小脸道:“伸舌头。”
韩念不干,卫卿皱了皱眉,他吓得立刻伸了出来。卫卿长眸凝视,又把了脉,看了看眼睛,最后问韩夜要了一根银针,往韩念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就着血珠的味道闻了闻。只这么一瞬间,卫卿的手都颤抖了起来。韩夜瞧着不对,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这副表情,念儿没事吧?”
卫卿双眼紧紧盯着韩念,艰难启唇道:“念儿没事,他身上的毒,足以慢慢消化掉纪璞瑜身上的。”
“没事就好,那你怎么这样?”
韩夜还是觉得不对劲。卫卿的眼睛已经红了,伸手点了韩念的昏睡穴,“我家被屠时,就是这个毒,让里里外外的精卫部队死伤殆尽。”
韩夜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道:“你确定?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卫卿咬紧牙根,缓缓道:“当年护我出来出来的护卫,让我闻过,他让我记得这个味道,这个毒无色无味,可是中毒者的血,会有一股淡淡的茶香,这些年我找遍了天下的毒,也试过很多次,没有一种毒可以能让人的血液留有一股茶香的。”
“你查询多年,可到底都是民间的毒,我记得,宫里,是有毒药库的。”
韩夜幽幽说了一句。卫卿不再多说,转身进了房间,这些事,一旦有了苗头,他就会去查。韩夜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杀谢家人的,本来就是宫里的,卫卿虽然身为丞相,可是宫内的毒药库只有帝王有权力动用,想来就是跟德敏皇太后有关,而现在,这个毒药再次出现在纪家,出现在纪璞瑜身上,那就很值得玩味了,纪家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卫卿进了屋,见屋内的火盆早就熄灭了,里头一股烟灰味,他绕着桌子走到华世宜身后,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去。华世宜睡得并不沉,骤然腾空被人搂在怀里,当下就睁开眼挣扎了起来。“别动。”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上头响起。华世宜浑身僵硬,抬眸看到地便是他冷硬的下巴,她揉了揉眼睛,惊呼道:“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回来了?”
“问这个问题前,你能揽住我的脖子更好。”
卫卿低声道。华世宜刚才一番挣扎,都快掉下去了,他将她往上抛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攀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