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娘的,舅母说的话,世宜会考虑。”
华世宜下定了决心。“当真?”
甘云梦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是。”
心里传来一点点细细密密的难过,也被华世宜轻易的摁了下去。从房内出来,师鸿熙已经拿了药交给了杨嬷嬷,却没进门。他就这样静静盯着她,“失魂落魄,用来形容现在的你,倒是极为合适。”
华世宜拢发,“哪有。”
“我娘没同意吧?意料之中。”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对喻家的成见从何而来,但是舅母从来不会说别人的不是,我信她。”
师鸿熙蹙眉,看她除了情绪不高,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便道:“你若是难过,大可在家里哭一哭,哭完了就当放下了,憋着总归是不好的。”
“谁告诉你我要哭了?”
华世宜抬眸笑道。“他……你不是心中有他么?”
“一点点吧,只是想到以后他会跟别人一起成亲生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我也不想让阿翁和娘,还有舅母不放心,若是他能跟我见上一面,我会说清楚的。”
华世宜这样态度,倒是令师鸿熙不知道说什么了。“要回家么?”
“难得来,我去给阿翁上柱香。”
华世宜的声音淡淡地,就像是清风随时能吹散,有些捉摸不清的态度。“好,那我就不陪你了,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嗯。”
师鸿熙一直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若是自己能考取功名,说不准还能给她和清如姐姐找个好婆家。从信宜堂出来,华世宜便去了祠堂。那里供奉着师家历代的列祖列宗,师博明的牌位上,从不落灰,因为无论什么情况,都有人每天擦拭,相比较起其他没空管辖的地方,这里还能看出以前师家的风气来。华世宜点了三炷香,盈盈跪到蒲团上,看着师博明的牌位,半天没说话,随后插上了香,缓缓出了祠堂。祠堂就在扶风堂后面,出来时,她下意识去了扶风堂后门。箭靶子还在,不过青梅树都给给砍了,毕竟那么大片林子还得请人来照料,是一大笔花销。因为有师鸿熙住这,这里上下都透着男子的气息,她没去正堂,推开了偏门,原来小隐住的房间,已经成了杂物间,她在里头坐了会,也不嫌灰多,突然又低头发笑了,终归好像是梦一场。她正准备走,却发现凳脚下面垫了一本书,蒙满了灰尘,她将凳子挪开,把上面的灰尘拂去,露出了四个大字——《鬼话夜谈》。“竟然还在。”
华世宜也没料到,阿翁死后,小隐消失无踪,师家也没心力去找这么一个孩子,只好打消了念头,她又病了一场,半年才好,逐渐也忘了这本书,没想到这么多年,它还在。“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生还是死。”
华世宜问完,回应她的也只有门外的风声与雨声。师鸿熙从信宜堂回来,见她撑伞准备走,便在门口等她。华世宜步子不缓不急,但由始至终都没发现有人在,等看到了脚,才抬头看他,“你回来了?”
“说的好像你是这的主人一般,要回去了?现在雨越发大了,我让忠伯送你吧。”
“不用了,今天挺喜欢下雨天,我一个人走走,有些事也想想清楚。”
师鸿熙看着她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由她去了。她没有走喻家那边,拐了一条小道,回到县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浑身就差腹部没湿透。她收了伞,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正好有差役路过,张贴榜文,还用油布包着,华世宜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位大哥,张贴什么呢?”
“女帝招女官呢,不过我看也没啥人去。”
差役顺口应了一句。华世宜点头,女帝身边服侍伺候的人基本都是女人,招女官也没什么,左右就跟宫女的性质差不多,而且不收官宦人家的子女,兴许是防着有人窥伺她,所以她一直是没有资格的,也没往那方面想。华清如在房间内眼巴巴等着,见她总算是回来了,忙迎了过去,“你看你,浑身湿哒哒的,都说别出去了!”
“我在路上碰上鸿熙就去看了舅母,耽误了时辰。”
“哦,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姑娘家,这种天气非要出门,你说你怎么老不听话呢。”
华世宜突然抱住了她,“姐,你再这么唠叨下去,找个姐夫可就难了。”
“怎么,还没嫁出去呢,就嫌弃我了?”
华清如调笑她。华世宜眼眸一黯,“嫁什么,我才不嫁呢,我跟着爹挺好的,还不如想几个治水的法子,啊,这天这么下雨,坝上的泥沙前几日刚翻新过,怕是抵不住,我去书里看看有什么应对的法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