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宜听到动静,来了精神,“我正看到狐仙要出来呢,你快穿好衣服。”
“哦……”谢容拿了一旁的干爽衣服走了出来,不过他的头发还在淌水,华世宜见他穿这么少,又去把他的被子拿了过来,两个人裹着一床被子,坐在了桌前。谢容其实对这些书没多大兴趣,但是华世宜看的津津有味,他也就陪着看。“这王生对狐仙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谢容幽幽道。“怎么能算情深义重呢,若是真的情深义重怎么还会跟李家小姐私会呢?我看这美貌绝伦的狐仙就应该在山林中好自修行,至于李家小姐,若王生真的恋慕她,也该去上门提亲不是?我看,王生不是好人,他既辜负了狐仙,又辜负了李家小姐。”
华世宜说了一堆,突然,那兔儿灯就这么灭了,月光下,只剩下两个孩子四目相对,这场景像极了狐仙与王生私会的时候,外头来了个无头鬼要索命,吓得两个人差点尖叫出声,齐齐捂住了对方的嘴巴。过了会,两个人确定没有无头鬼,才松了口气,随后相视一笑。华世宜搓了搓眼睛,“困了,咱们要不睡觉吧。”
谢容点头,“你睡床上吧,我在地下打个地铺。”
“那会不会冷?”
“不会,烧着地龙呢。”
“好。”
华世宜拽着被子,爬上了谢容的床铺,谢容从衣柜里拿了些新的褥子和毯子,盖在了脚蹬旁,躺了下来。月光泠泠,谢容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小隐……”华世宜的声音传来。“嗯?”
“你想过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娘子么?”
谢容一愣,他的娘子他自己知道,可不就是你么。“想过。”
华世宜扭头,“也跟王生一样,是绝色佳人?还是俏丽娇憨?”
“都不是,也不需要太漂亮,聪明,机灵就好。”
谢容看着窗外朦胧的树影道。“你呢?”
谢容见她不说话,问道。“我想要个姐姐那样的娘子。”
“嘁,你只能找夫君,不能找娘子。”
谢容低笑。“这样啊……婉婉说让我以后嫁给承彦哥哥,这样我回来看阿翁看姐姐看舅母都很近,等于没嫁出去。”
华世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谢容一愣,突然翻身而起,就这么盯着华世宜,她的一头长发又细又软,铺在了他躺过的枕畔,谢容又是气馁又是尴尬,“那你怎么想的?也想嫁给他做娘子?”
“我说不来,我连为什么成亲都不知道。”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她看过太多的话本子了,也着实理解不了为什么月下相见就要难舍难分。谢容松了口气,“那如果让你嫁给我呢。”
他紧张地盯着华世宜,如果她说不要,他的自尊也许真的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师家了。华世宜撑起下巴,认真的端详着他,过了会她笑眯眯刮了一下谢容的鼻子,“羞羞脸,才多大呀,就想着要娘子。”
谢容却不想跟她开玩笑,他坐到床铺上,认真问道:“我是认真的,如果长大了,你嫁给我,你是怎么想的?”
“像我爹娘那样么?那应该是不错的吧,起码你会陪我看话本子。”
“就陪你看话本子就可以?”
谢容蹙眉。“嗯,姐姐都不让我看呢。”
谢容挫败的叹了口气,合衣躺了下来,“你是姑娘家,要知道,选个男人很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选的。”
华世宜已经眼皮耷拉下来,困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谢容却没睡意,过了会,他还是不服气,问道:“喻承彦有什么好的?”
无回应,谢容翻身而起,见她抱着被子,已经睡着了,不由哂笑,想了想,决定给她盖个章,毕竟是自己娘子,他俯身,在华世宜的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又仿佛做了坏事般退了回去,蒙上被子,睡觉!“绑绑绑绑绑!——”更夫的敲更声响起。谢容猛然睁开眼睛,见天已经微微透亮,还有后院厨房的鸡叫声,他忙起身推了推睡得正香甜的华世宜。“世宜,世宜,醒醒啊!”
“嗯让我再睡会姐。”
华世宜嘟嘟囔囔,翻了个身。谢容没办法,只好继续推她,“五更了,快点吧,等会大家都起来了,芳菲苑找不到你要大乱的。”
华世宜一听,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到谢容才发现自己还在扶风堂,她忙穿上鞋,披上披风,本想把《鬼探夜话》带上,结果来不及了,她把书往谢容怀里一塞,“你帮我保管啊。”
“哦。”
华世宜悄悄打开门,见还没什么仆妇走动,便回头道:“我走啦,等会见。”
“嗯。”
说罢,白色的小身影就这么消失了,谢容心里有些怅然,看着手里这本话本子,无奈浅笑,塞进了枕头底下,随后自己却眼前一黑,昏迷了。华世宜回来的早,华清如只是感觉妹妹好像出去了,只当去茅厕,并未想太多,不过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华世宜打了两个喷嚏,倒把她吓得不轻。“还好今日啊,比赛取消。”
“为什么啊?”
华世宜喝着粥,问道。“昨晚下了雪,今日指不定还要下,就不比试了。”
“哦。”
“你好奇怪啊,如果是平日你肯定要懊悔抱怨,今日怎么只是个哦?”
华清如给她夹了小菜,问道。“这是天意,非人力可改,我吃饱了,我去找小隐玩了。”
“你也快是大姑娘了,怎么成日里跟男孩一块玩呢。”
华清如蹙眉。“姐。”
华世宜撒撒娇。“两位小姐都在呢。”
师博明身旁的管事走了进来。“忠伯。”
清如与世宜唤道。“嗳,世宜小姐,小隐的病情加重了,老太爷看着不对劲,说带去熟悉的大夫那瞅瞅,你要一道去么?”
“小隐的病又重了?我去,你等等我。”
华世宜下了凳子,又被华清如包了里外三层,像个汤圆似得才出了门。马车上,谢容躺在师博明怀中,脸颊发红,果然是又发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