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宴会厅。萧允正坐在另一侧的雅座上,与唐炳森和商文曜喝茶聊天。视线紧锁在不远处与夏凌相谈甚欢的小丫头身上,见她欢喜雀跃的模样,萧允的整个面部线条都跟着变得柔和了。眸光未曾离开,寡淡的声音已然传来:“文曜,你要知道这件事,稍有差池,怕是都会让乔小姐与小七之间造成嫌隙!”
“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
商文曜丢了个葡萄进口中,显然对萧允的提醒根本没放在心上,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副纨绔公子的作派。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感受到某人幽暗沉沉的眸光,商文曜这才坐直了身体,显得有些受伤:“唐小七你这是什么眼神?就不带你这样的,小爷我这出人出力又出钱的,你居然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任你的智商!”
“你!”
商文曜伸手指了指唐小七,气得手都在发颤。这俩人真是够了,总是拿他的智商说事,今天他就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让他们也见识一下他真正的本事。这么一想,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商文曜点了点头:“行吧,我平时确实看着好像是不太靠谱,但在大事上,小爷我根本不含糊,好吗?再说我就算再笨,也不能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不是!”
将商文曜胸有成竹的模样收入眼中,萧允神色间尽是玩味的睨了他一眼:“所以今天演的这是哪出戏?”
对此,商文曜只是神秘一笑,转而吐出八个字:“关门打狗,借刀杀人!”
想到范琳方才那副惊惶离开的模样,估计对眼前情况也是没摸着头绪。如此一想,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商文曜也开始暗自期待了起来。而此时,卫生间内。面对乔嘉许的疾言厉色,范琳没有回答,而是拿着粉扑,不紧不慢的补着妆。直到确定自己的妆容无懈可击,才将视线落在乔嘉许的脸上,红唇轻启,眉眼间尽是嘲讽:“怎么?以为攀上了唐家,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了?”
“乔嘉许,你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们家收养你,你和乔炎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可是当初我求你帮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得?”
范琳将化妆品一样一样收起,统统塞入包中,眼中尽是清冷:“你不肯给我投资也就算了,居然眼看着我无路可走也不肯帮我,不就是怕我抢走你的一切?”
“现在看见我火了,就要把你比下去了,你便坐不住了?乔嘉许你也太让人恶心了!”
将化妆包合上,范琳扫了乔嘉许一眼,刚要离开,却被乔嘉许拦住:“范琳,你的事我不想管,但你也别忘了头上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当年范琳与段昌裕纠缠不清,闹得人尽皆知。原本以为段昌裕只是逢场作戏,其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段昌裕对范琳动了真心,还向妻子提出了离婚。一怒之下,段夫人找了侦探社调查,却没想到段昌裕居然与女儿的好朋友搞在了一起。段思思得知后,既伤心父亲的出轨,又愤怒好友的背叛,找人将范琳好一顿毒打。幸好段夫人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乔嘉许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范琳已经送进了急救室。原本乔嘉许是打算将这事告诉家里的,却被范琳拦了下来,还因此差点跪下求她,说要是被爸爸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打死她的。乔嘉许也是深知舅舅的脾气,才会答应下来帮她瞒着家里,还将范琳接回家照顾。直到她伤势痊愈,再去找段昌裕时,才得知段昌裕不告而别,举家搬迁到国外。其实那段经历,是范琳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去。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段昌裕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想到这儿,范琳勾起一抹冷笑:“忘记告诉你,段昌裕的前妻在半年前已经过世了,所以现在,只要我想,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段昌裕对她说,当初之所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段夫人被查出得了肝癌。原本是想出国医治,结果还是没能挽救她的性命。曾经范琳以为段昌裕是她的败笔,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的救命稻草。至少现在,因为有这个男人在,她可以得到自己想的一切。“是吗?”
乔嘉许盯着她,凝眸一笑:“那舅舅,舅妈呢?你要跟他们怎么交待?若是被人扒出当年的事,你又要如何自处?范琳,这条路不好走,为什么你就不肯回头呢?”
“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名与利,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它应该是你身上的污点才是!”
“你闭嘴!”
听闻乔嘉许的说教,范琳语气冷涩强硬,眼神冰冷刺骨:“乔嘉许,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对我说教的人就是你!”
这么多年,范琳一直对父亲偏爱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无论乔嘉许怎么做,范琳对她都是满心的厌恶。包括每次走投无路时的求助,在范琳看来,都只是弥补对她的亏欠而已。“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宠爱,让我家变得鸡犬不宁,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吗?”
说这话时,范琳漆黑的瞳孔尽是阴鸷:“因为我就是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让你仰视我,让爸爸知道,就算他再偏爱你,你也不如我!”
虽然早就知道范琳不喜欢她,却从没有见到过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肆意癫狂的样子,像是着了魔一般,冷笑出声:“只要能出名,别说是跟一个岁数能当我爸爸的人上-床,就算要付出比这更大的代价我都承担的起!”
“至少最后我还能得到名利,而你呢?终究不过是有钱人的玩物而已!”
话落,范琳面露狠色,一把将乔嘉许推开,却在拉开卫生间的门时,触及到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倏然一怔。只不过,对方却根本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予,直接绕过她,来到了乔嘉许的身旁:“怎么样?有没有事?”
被范琳突如其来的推搡始料未及,后腰直接撞在了洗漱台上,痛得乔嘉许直冒冷汗。此时正捂在腰上,眉心拧紧,听闻唐炳森的寻问,乔嘉许摇了摇头。将乔嘉许这副隐忍的样子收入眼中,只当作她是在装模作样,范琳冷哼了一声,踩着脚下的高跟鞋扬长而去。自以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走向光明,殊不知,前方等待她的也可能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