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还想对她千刀万剐,让她生不如死。晓静的死,我是绝不可能原谅作为主使的她。但是,江先生,我想必也是与您一般的人,心中仍有软弱之地吧。虽然我理智告诉我应该憎恶她,但,满嘴歪理的她有一点却是说对了,晓静是在生活上对我温柔以待、不计较我外貌和低微的爱人伴侣,但她却是与我雄心抱负上契合无比的灵魂同伴。”
“哈?”
江修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极致的震惊,“我日尼玛,你管她这种灵魂扭曲的人叫做灵魂伴侣?还是个有杀妻之仇的敌人?你别拿我比较,要是她敢杀了我老婆,我可就踏马没什么心软不心软了,直接弄死她给我老婆陪葬好吧?你这不叫心肠软,你这叫做有病。”
黄磊明并不意外江修昊反应这样大,只微微一笑,“我不爱她,我非常确定,她没有让我心动,假如您愿意把她送回到我面前来,我完全可以当着您的面,吩咐我的人备好最全的刀具,我亲自下手,且毫不迟疑、面不改色地听着她的厉声惨叫哀嚎而无动于衷。我已经习惯了以完全理性的状态去看待问题,鹿暖尔还不至于让我失去理性,我也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但是,在我为晓静报仇过后,在掩埋她的尸体之前,我仍旧为失去她而感到遗憾惋惜。我从来皆是孤独一人,晓静离世后,我就更孑然一身了,我独自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外隐瞒身份,对内我的族人对我严苛以待,我虽然位列巅峰,却感觉从未存在过一样。鹿暖尔是唯一一个能与真正的我说上几句话的人,虽然她满嘴歪理,爱好幼稚,有时说话非常跳脱,让人难以接话。但是实际上,大体上我们仍旧相谈甚欢。”
江修昊听到这儿,看着黄磊明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来的一丝遗憾,不由得想起鹿暖尔喜欢他这件事来。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黄磊明那轻描淡写的描述里,再加上鹿暖尔方才说的那种因爱生恨、十分扭曲的话,他能看出来自诩对感情不屑且嫌烦的鹿暖尔,在黄磊明一个又丑又矮的老男人身上实实在在地栽了跟头。鹿暖尔不是傻子,如果黄磊明没有对她倾注一点感情,而只是礼貌地在她面前做戏的话,鹿暖尔不会动心,而且还是死心塌地那种。她可是连生她养她十几年的父母的宠爱都无动于衷的人,黄磊明只是逢场作戏一样对她好的话,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虚伪呢?再加上黄磊明在知道自己老婆死亡的真相后,如此爱惜他老婆的黄磊明居然没有立即去杀了她偿命,而且还十分平静地筹划如何把鹿暖尔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拖下来,就知道黄磊明对鹿暖尔也不是毫无感情。他虽然嘴上说着要对鹿暖尔千刀万剐,但在囚禁她的时候他却没有动手。他明明可以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杀掉鹿暖尔,让鹿暖尔对外宣称下落不明后,也照样可以继续建立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威信,但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想必黄磊明心里一直在矛盾吧。只是他的理性不允许他对鹿暖尔网开一面,有感情是一回事,但是除掉她却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不止是为了他老婆晓静,也是为了给自己攀升做垫脚石。为什么会选择和自己合作,除了主要原因是自己是值得合作的对象以外,还有一个小原因就是,黄磊明是知道他要带走鹿暖尔的。如此一来,他便有了光明正大不能杀鹿暖尔的理由。这也是他唯一能给自己死去的媳妇不能报仇的借口。江修昊是相信的,假如自己把鹿暖尔带回来,并且告诉他鹿暖尔可以不用跟自己回去了,黄磊明一定会如他所说那般,毫不犹豫地对鹿暖尔下狠手。黄磊明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到中年,都是严格要求自己到严丝合缝、铁面无情的处境中生活过来,他不允许自己掺杂半点个人情感在公事之上。江修昊查过他的资料,看了一下他和世圣医院的前台护士结婚的事情,虽然只有寥寥几笔,而且没有描写多少,但是江修昊也能看出黄磊明这个人的矛盾之处来。他和护士相识后,两个月就坠入爱河了,两个人是相见恨晚,无话不谈,晓静护士对他的绅士温柔有内涵十分崇拜,他对晓静护士不拘泥于他的外貌身高对他欣赏有加而感到感动,更被她的温柔善良触动到他冷封许久的心。晓静护士是愿意立即嫁给他的,但他却拖了两年之久才和她步入婚姻殿堂。资料上没有细写这两年发生什么,只是写了个时间点一笔带过,但是江修昊却看出来这两年间,黄磊明在如何的挣扎中度过。如果和晓静护士结合,届时难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真正地位和身份,给她带来被伤害的隐患不说,自己也很有可能会被私情所影响,进而让自己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果断作风出现裂痕。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他已经习惯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了,儿女私情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是把这朵花带回家,他却没有花盆和水给她提供生存的环境,最后也只能枯萎。但是,人如果完全没有情感的话,也不能称之为人。黄磊明心如止水、冷酷无情了近四十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到底还是割舍不下晓静这朵白月光般纯洁的花,在这两年间估计是做了许多准备,有底气有能力不让她受伤害,也不会让她影响到自己后,这才和晓静求婚,将她迎娶进门。但是黄磊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得到了白月光,却又遇到了朱砂红。晓静温柔善良,纯洁无瑕,给他带来心理的慰藉,而鹿暖尔却是热情似火,甚至纵情无道,而且和他抱负野心上更是有共同话题,给他带来能够浇灌胸腔里雄心壮志的充足养分,这如何不让他对鹿暖尔有几分偏颇的心呢?如果他猜测得没错,这两人很有可能还上过床了也说不定,黄磊明说到底还是个男人,鹿暖尔虽然年纪小,但是骚得飞起,没有道德观没有羞耻感,面对年轻女孩的主动勾引,而且还是如此和自己契合的人,一个老男人,不心动身动才怪。不然的话,鹿暖尔也不至于如此疯狂地爱恋他,直到回去1号位面还念念不忘想要报复他一顿。男人嘛,这辈子总得遇到一个白月光和一个朱砂红,得了白月光失去朱砂红,朱砂红就成了胸口抹之不去的红痣,白月光就变成了桌角的白饭粒,淡然无味;得了朱砂红失去白月光,白月光就成了心头永悬的明月柔色,朱砂红却成了墙上被打死蚊子的血,令人作呕。不过嘛,黄磊明现在是白月光和朱砂红两不留,也没选择的烦恼了,两者都不会变成白饭粒或者蚊子血,都是他心头永存的伤痕了。江修昊不由得把自己代入白月光和朱砂红夹杂着的那个幸福男人的角色中去,这白月光和朱砂红的角色,立即便从他心头浮现出人选了。这两人一暖一冷、一纯一艳的面容一出现,江修昊就猛地甩头。擦!他竟然也在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左右逢源的事情了!别别别,赶紧停止这种可怕的想法!那可不是个真人,只是个被制作出来的数据人!好身材好面容都是假的!要是真上了,到时候做着做着,被猛龙撞击之下变成一堆分解的数据……艹,这是什么美好的画面,他要吐了。再说了,就算她不会被分解,他也不能对不住对他那么好的尤语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