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暖尔点点头，随后笑意突然消失，脸上充满不甘，“只可惜呐，江修昊制止了我的试验工程，原本离实验成功就差最后一步，却被他一下子全捣毁了。对不起，我不该骄傲自满，不听你说的话，还对他大意了。而且……黄磊明这个渣男，竟然那么不要脸，和他联手一起来对付我，两个渣男！要是我愿意听你说的，现在我们的实验早就成功了。”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自己说感情是累赘麻烦，结果却对一个老男人动情！还差点入了魔似的疯魔了！又自大又不自量力，你不能怪江修昊，是你自己的问题太大。我被江修昊抓走，在异世我没办法和你在脱离橘猫的身体的状态下保持联络，你又被黄磊明关禁闭，差点我们就都困在那个世界回不来了。你要是落在黄磊明的手里，你现在就是只能被折磨的份。”
鹿暖尔眼神中闪过恨意，“他就是一个凡人，我有金手指护身，他做得到吗？还想杀我，我呸！我眼睛蒙了猪油瞎了，看上一个渣男！我再也不会这么傻了！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无能狂怒。你自己记住教训，不要再犯就是。不说了，江修昊回来了。”
鹿暖尔看向巷子口，江修昊高大的身影果然出现在眼帘中。江修昊走至她面前来，将手里随便在大街上买的衣服丢给她，鹿暖尔也落落大方地在他面前脱下床单，直接换上。江修昊还是有点道德心的，没去看她，而是撇过了头。鹿暖尔对他这举动感到有些好笑，“嘴上说着对我没兴趣，结果还是避开了目光。”
江修昊闻言，转过头来，一脸鄙夷，“你真当谁都和你一样没廉耻心？我不看是因为我绅士风度做得好，不是因为对你有想法。”
鹿暖尔摆摆手，不以为意地敷衍，“是是是，你说得对。话说回来，你这衣服买的可真丑，我真想直接不穿，就这么裹着床单回家。”
刚才要不是迫不及待想要个独处的机会和“橘猫”对话，她才不会让江修昊去买什么衣服，她可是真的可以裹一条床单招摇过市的。“那你脱了吧，直接裸奔回家，我在你身后跟着你，就当不认识你。”
鹿暖尔笑嘻嘻摇头，“我才不要，虽然我不介意裸着，但是我也讨厌异样的目光。没办法呢，就像你说的，哪怕我对这个世界再不满意，我也得去适应它的规则。走吧，送我回家。”
江修昊等她走到自己前头去，自己则在身后跟着，看来并不愿和她并排而行。鹿暖尔并不在意，自顾自走在前头，脚步十分欢快。江修昊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在即将走出巷子口的时候，江修昊忽而大步向前，走至她身后来，冷不丁说道，“你谈话谈得愉快吗？”
鹿暖尔猛地停住脚步，惊慌地转过头来，看向江修昊。他注意到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和不敢置信，但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转换成一脸懵逼，十分自然地问道，“什么谈话？”
“没事，我自言自语，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明明就是在跟她说话好吧。他怎么回事，刚才她在巷子里的对话全都听了去了？不管了，装傻要紧。“你突然走在我后面，贴着我自言自语一句，谁不会吓一跳啊？”
鹿暖尔满口埋怨的口气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别扭之处。“我不会吓一跳啊，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别人走在我身后突然说话。”
“……你强词夺理，正常人都会吓一跳好么？你不信你到大街上随便跟着一个人背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啊，你看看会不会被打。”
江修昊笑笑，并不想跟她继续争论这个话题，“我看你挺高兴的，嘴角含春，跟亲眼看见自己仇人的妈飞了一样，一时好奇就上来自言自语一句，没想到能把你吓到。”
鹿暖尔下意识地就把嘴角往下耷拉，“你管我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关你屁事。”
这下意识的微表情愈发认证了江修昊的猜测：她就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做了些心里有鬼的事情。“哼，我看你是真的疑心够重，你有这个功夫对一个没有任何能力作妖的普通又弱小的女生起疑心病，不如回去帮我把橘猫好好葬了吧。”
江修昊一脸问号，“……你这话的前后逻辑对不太上啊？”
“我不管！”
鹿暖尔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反正，你既然把我送回来，把我梦想全毁了，还把我的同伴也杀了，你必须担负起葬他的责任！”
“我也不管，我没兴趣对一个公主病晚期患者迁就宠溺，你回家当你爸妈的公主吧，只有他们才愿意哄着你这个弱智玩意儿。”
“……人身攻击，真low。”
“哦，可是你发明的语化备装，貌似人身攻击所成功发起的语化攻击效果是所有话术里最有效的呢，小弱智。”
鹿暖尔似是生气了，鼓起嘴巴，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加快了脚步往外走，也不管江修昊能不能跟上。江修昊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何尝不知她是故意把话题岔开，再给自己一个生气的理由，然后顺理成章地躲开自己的刨根问底。整个聊天过程衔接十分自然而完美，愣是看不出半点在对突发状况进行应急处理时候的慌张和生硬。嗨，他遇到的人真就人均戏精呗？要不是他观察力敏锐，看出这个黄毛丫头前后态度变化明显，显然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导致她心头闷气全都驱散，还真就被她这行云流水一样的谈话引导给蒙了去。她会有如此情绪变化，很大概率是和什么人聊过天，将心头的惶恐、不安、郁闷和疑惑等心结都解开了，才会变得这样欢快。人的情绪还是难以掩饰的，很容易会流露于表面，鹿暖尔说到底还不是不如黄磊明老油条，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江修昊这才能顺藤摸瓜地猜测，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和某个谁谈过话。至于这个谁到底是谁，显而易见，恐怕就是方才“死了”的橘猫了。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鹿暖尔瞬间情绪高涨起来？唯有刚刚失去的东西重回手上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所有负面情绪驱散，并且难以自抑地兴高采烈。只是……橘猫的尸体还在144号位面明明白白地躺着，自己是确认过的。然而它却出现在1号位面，并和鹿暖尔迅速搭上线，看来橘猫的本体并非只是一只猫，从唯物主义来看，它是某个人的意识附加于橘猫身上，从唯心主义来看，就是有人灵魂出窍，把自己的魂魄附身在橘猫身上了。而这个人的意识，可以和鹿暖尔保持联络。但是这怎么可能？鹿暖尔是光溜溜地回来1号位面的，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排除了使用手机联络的可能性。若说这个人正好就在这儿出现，趁自己不在就出现，和鹿暖尔进行短暂的对话，并且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面前迅速离开，也不大现实。自己落地的地点只有自己脑海中方才知道，就连监理会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且及时赶来和鹿暖尔对话，再最后及时在自己看见他之前消失个无影无踪？1号位面的置顶性导致它不能容忍外来的异能，这是毋庸置疑的。那这个人，是谁？什么身份？什么方法和鹿暖尔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