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昊这一放声大笑,让台下的议论都止住了,连同和洪景一起,全都一脸惊愕地看向他。一时间场馆内鸦雀无声,只剩江修昊那魔性大笑久久回荡。并不是因为江修昊的笑声太大,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而是因为他这狂笑中带着强烈的讽刺和嘲笑,仿佛是谁敢相信洪景的言论并为此认真讨论的都是弱智一般。毕竟江修昊还是平民阶层的牌面代表,他发出如此嘲弄的大笑,代表着对洪景言论的蔑视,也代表了能够反驳的充足底气,所以台下观众们自然要暂停讨论,听一下他的言论。然而江修昊是笑得停不下来,原本想保持良好涵养的洪景也感觉难以维系表面礼貌了,皱着眉头说道,“江先生,光是无聊的笑,并不是反驳的良言。如果你对我的观点有任何不认同的地方,请你指出来。”
江修昊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抱歉,我刚才笑这么久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因为你这一篇长篇大论下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槽点,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复。我原本想认真的把你的言论当成正经的发言来看待,并努力地想要据此进行反驳,但我实在做不到,我每回想起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我都憋不住的想笑。对不起,都怪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洪景听出来他这话语中满满的蔑视和嘲讽,令他有些生气,“江先生,这是辩论赛,不是让你来进行人身攻击的,如果你对我的观点有任何不同的看法,请你明确地、有理有据地说出来。”
台下裁判立即站起身来,对江修昊进行严正警告,“比赛中禁止进行和辩论题目无关的人身攻击言论,警告一次,再有一次立即判负。”
江修昊看向这个明显屁股歪到洪景脸上去的裁判,挑眉道,“怎么?我刚才说的哪句话对洪先生进行了人身攻击?我只不过说我憋不住笑,也为此失礼道歉了,也叫人身攻击?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进行维护,你那迫切着向主人摇尾巴示好的狗嘴都要伸到我脸上来了,能不能不骚扰我?”
裁判被他说得是脸青一阵白一阵,一拍桌子想要责骂他,但却被他抢了先说道,“比赛中不能对对手人身攻击而已,可没说不能对裁判人身攻击。”
裁判气得满脸通红,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拿他对自己的辱骂做判负理由,必然会引起公愤,所以他也只能重新一屁股坐下,低着头独自生闷气。江修昊重新看向洪景,“洪先生,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句话能够回复你。我把你刚才说的话送回给你:比喻不当、一派荒唐。”
“……请详细述说。”
洪景倒不慌,毕竟今天他是有备而来,完全不怕他的反驳。“你在偷换概念,强行放大富人阶级的作用,试图让平民们重新认同你们存在的必要性,更想让平民们一如既往地捧你们的臭脚。”
江修昊说罢,一指台下观众,“你说得是很好听,言论中夹杂着太多听起来很绕的概念和不恰当的例子,试图混淆台下和电视机前的民众,不明白其中利害的民众们只会认为你这表面上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言论很厉害,进而接受你这完全扭曲的观点。”
“哼,江先生,你说到现在还没对我的言论进行任何反驳,你只是在看似义正辞严地指责了我一番,没有任何实质性反驳。”
“不急。”
江修昊笑笑,“我这不是找个方法让你,还有其他观众们都听懂我的说法么?在我发表我的言论之前,恕我对你进行一下无礼的揣测。这题目原本应该是比赛时候方才公开,事前是参赛双方都不知道的。但是看洪先生方才所说的长篇大论,全程有条不紊、不急不缓,思路流畅,倒不像是临时发言,更像是早已准备好的演讲稿。正常的辩论应该是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来回才对,但是您一张嘴就叭叭了两千多字,写小作文都没你能啊?我总觉得,要么就是洪先生实在是才思敏捷,嘴皮子利索得疾风闪电似的,要么就是洪先生预知了题目,做过一番准备?”
洪景听罢,一惊,想要反驳,却听江修昊继续说道,“不过,以您这言语功底,哪怕给你三年事前准备时间,您这发言合理程度也成不了个气候,所以我并不计较这种无聊的问题了,您就当我是恶意揣测吧。不过您也别急着生气,既然您刚才对奕大帅进行无端的恶意揣测,那么想必您认为这是在讨论的允许范围内的,所以我揣测您一下,想必您不会计较吧?直接说回正事。你一直以蚂蚁的故事作切入点,对它进行全盘否定,再借题发挥,先是对奕大帅进行无端的恶意穿侧向所有人传播你个人的狭隘思想,你本身就用心不良。”
“我哪里用心不良?”
洪景恼了,“江先生,请你控制好你的言论,不要进行无谓的人身攻击言论。”
“我不是人身攻击你,我只是说的是实话。辩论题目明明只是对蚂蚁的故事中工蚁的地位进行解析,你却直接扯到了整个故事的隐喻,将现实社会强行代入其中,夹带私货,趁机想要挽救富人阶级摇摇欲坠的地位,不是用心不良是什么?”
洪景想都没想过,他这反驳点如此清奇,一时间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那按江先生的意思,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角度去辨析?”
“这个辩论题目原本就只是就故事本身去分析,说什么背后隐喻?你一边骂着媒体胡编乱造,过度解读故事中隐喻,一边自己暗搓搓地干着这种事情,您可真是位老阴比。”
“……”这回洪景沉默片刻后,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扭头看向台下裁判,“对方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觉得裁判已经可以判胜负了。”
“等下。”
江修昊制止想要发话的裁判,“洪先生,我并非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因为,我并不想就你的错误观点去进行逐条反驳,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讨论再多也只是不断地跳入误区罢了。毕竟你已经完全偏离了原题目的论点立场,直接自己创造毫无干系的论点。所以,在此,我必须重新建立起一个讨论的框架来:工蚁在蚂蚁的故事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很简单,我的论点是,工蚁担当的是被剥削劳动的地位,它们寻找粮食,作为蚂蚁群体活下去的动力,是蚂蚁群体存活的核心发动机。我并不否认洪先生您说得对,每只蚂蚁在群体中都担当着自己的职责,但是,您分得清楚基层基础和上层建筑的重要性吗?”
洪景这是又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了,只能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嗨呀!”
江修昊一拍大腿,“就是个比喻!基层基础说的是一楼,那么上层建筑就是在一楼底子下往上盖二楼!”
嘿嘿,反正这个世界没有1号位面的理论体系,随便他怎么搬用概念来做乱七八糟的解释都可以。再说了,洪景不过是拿点破烂概念,再随便举一点稍微靠了边的例子,便随意拿来侮辱人智商,偏偏这些愚民们居然还能听信,实在是刷新他对144号位面普通民众们的智商下限认识。忽悠而已,谁还不掌握点这种基础技能呢?要看愚民们信哪边,那就得各凭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