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奕戊在他办公桌对面一屁股坐下,“我就想知道,你知道咱们要对付谁吗?可不是卢锦言,是鹿暖尔那个精神病女人。”
“我当然知道,奕先生。”
黄磊明笃定的回答让奕戊大吃一惊。他怎么记得,鹿暖尔的所有行动,一直都有144号位面中央政府的支持?语化备装不也是政府帮着拼命推广的?鹿暖尔得到如今如此位高权重的地位,可不就是中央政府一手捧出来的么?这黄磊明,在鹿暖尔出现之前就已经是掌权人了,他不就是那个将鹿暖尔推上顶峰的人吗?黄磊明毕竟人精一样,一眼看穿奕戊所有疑问,不用他问,自己便解答起来了。“自打鹿暖尔出现后,原本人人平等的社会阶级等级,便分化两级,衍生出了富人阶层和平民阶层。当然,这种叫法是民间叫法,我们在学术报告里所提及的这两个叫法,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这两个词,您二位应该没有听说过,我简单做一下我们所定下的解释的说明吧。”
奕戊嗤笑一声,想要打断他,告诉他这俩词早在1号位面的百年前就出现了,但江修昊及时制止了他,让他闭嘴不要说话。1号位面归1号位面,144号位面归144号位面,即使两边背景资料看似十分相似,但某些世界观和概念上还是会有区别。144号位面可比1号位面简单得多,也正因如此,某些概念的解释,在144号位面就不会像1号位面这样复杂且意义广阔。黄明磊再怎么料事如神,也不可能猜得到奕戊想要反驳自己的事情,他只以为奕戊是不满自己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对他进行说明。“奕先生,请您听完我的描述吧。富人阶层和平民阶层出现了仅仅一年多,大家对这两个阶层都不甚熟悉,只是简单地把是否富有以及资质等级作为两个阶层的划分。但实际上,这两个阶层的出现,给社会带来很多崭新的复杂意义。江先生曾经告诉我,您二位是和鹿暖尔做过私下谈话的,我和鹿暖尔之间,因为有合作关系,所以也与她有过这方面的交流。资产阶级,顾名思义,便是占据着社会生产资料,剥削无产阶级,从资本里衍生出来的像社会蛀虫一样的存在。无产阶级,便是社会的生产者和劳动力,他们勤劳且无怨,是社会运转的根本动力。鹿暖尔在一个多月前的公开演讲里,朝着平民们宣传了这么一个概念,成功阻止了平民们意识到自己对社会的重要性。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她话里行间只告知他们一件事,他们不劳动,就会饿死自己,所以他们必须好好努力、毫无怨言地不断进行生产活动,让资本家们活下去,那么他们也能活。民众们毕竟民智未达一定程度,就连资产阶级那群自诩聪明的家伙,也都被鹿暖尔一个只二十岁的小女生玩弄于股掌之间,又何况是普通民众们?我看在眼里,只能急在心里。我根本不赞同资产阶级的出现,他们毫无用处,除了剥削平民们,更入侵政府机构,腐蚀着整个社会。但政府的权威性和话语权已经远远不及从前,我即便当场和鹿暖尔翻脸,也鹿暖尔呼声如此高涨的情况下,政府大楼很有可能被再次围堵。在鹿暖尔出面发表讲话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与我是一心的,是我值得信赖的同伴。语化备装的出现是她带来的,也我是支持并大力推广的。光靠原来的政府平均分配社会资料的模式,社会生产力极其低下,这只是坐吃山空,最后只能穷途末路,这样是走不远的。但是语化备装的出现,开启了方便快捷的自由贸易方式,利益激发了民众们投入到生产中的热情,原本死气沉沉、难以维持的整个社会都被盘活了。鹿暖尔甚至向我推荐了一个概念,税收概念,告诉我可以向生产者们收取一定比例的税收,以此来维系政府机构的运转。我承认,当时我为政府的日益疲软、无力维系这么多张口要吃饭的压力,所以没有细想,便对她的这一番提议心生感激,所以不遗余力地为她大力推广,半宣传、半强制性地让所有民众迅速换上语化备装。社会像注入了一泉活水,终于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地万马奔腾起来,欣欣向荣的景象让我欣慰。只是我还是阅历太少,想都没想到,资本的出现竟然会带来可怕的纷争。语化备装具有语化攻击的属性,资质优越者便利用自己资质等级的优势,争夺着社会生产资料的占据权。乌烟瘴气的半年,我对此束手无策,我联系鹿暖尔,她却说这是正常状况,让我稍安勿躁,等到一切平息,就会慢慢形成新的社会格局。我虽然忧心忡忡,但是,在推广语化备装的时候,鹿暖尔已经俨然成为民众眼中神一般的存在,话语权极高,风头势头甚至盖过了政府。我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像她所说,静观其变。半年后果然尘埃落地,不再出现纷争,但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界限就这么泾渭分明地出现了。我起初并未对此有什么想法,只为纷争平息、社会稳定而松一口气。但是,后来我便逐渐发现了资产阶级们的弊端。我们有专门的学术组织对社会现状进行分析和研讨,挖出来了资产阶级会对社会造成的深远的不良影响,所以我对此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后鹿暖尔提出举办语化竞争比赛,告知我是给平民们一个游向上层阶级的机会,把社会现有的财富进行重新洗牌分配,让财富不再集中地聚集在特定的一群人里。我听罢,这是削弱资产阶级的好事,所以便和以往一般欣然应允,并且大力协助她。但是,在民众暴动后,她所发表的那一番讲话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她的想法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做事常常不按我预想的方向走,很多事情,她做起来甚至没有什么考虑,仿佛只是一时兴起。一年多以前至现在,我一直在为她所作出的决定善后,一直以为她只有二十岁,自然有很多事情和细节是想不到的。但是,从那之后起,我开始质疑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她并没有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要为无产阶级着想的想法,否则不会说出这种偏袒资产阶级的话来。那么她想做的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对此感到十分迷惑,直到江先生的出现,和我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后,我们终于明白了她这些行为的目的在哪里。”
奕戊听着听着已经起兴趣了,赶忙问道,“她的目的是啥?别卖关子了,我也想知道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鹿暖尔把自己自诩得如此伟大,说什么要架构她脑海中所设想的世界,说什么要给整个世界一个全新的逻辑观念体系,他还真是好奇她要做的是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已经跳出常理的思考范围了,他无法想象得到鹿暖尔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但现在这两个家伙居然说他们讨论出来了,这怎么能让他不好奇!“是……”“哎!”
黄磊明正要说,江修昊却制止了他,对奕戊坏笑道,“好奇啊?好奇的话,那可得好好干活,不要老想着要偷懒跑掉。等到事情结果的那一天,你便知道了呗。”
奕戊一愣,随即火冒三丈,“草!江修昊,你是得了不玩我就会死的绝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