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若我死了，你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你催动树种，维持你的性命。”
“……哼，”沙曼翁冷哼，“别将自己说得太重要，这十年我身上即便埋有树种，除了双腿萎缩以外，也没有任何影响。你说将我的生死把握在手里，但只要我的浮雾赶在你催动树种之前将你当场杀死，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是吗？你大可一试。”
顾明远脸色仍旧轻松自在。“……”顾明远看到自己脚边突然升起一阵白雾，将她萦绕其中，充满了危险气息。“你一天没有得到巫术药水，自然一天都不会催动树种发作。但我的浮雾可以侵入你脑中，让你失去意识，浑浑噩噩，时间久了，什么记忆都不会留下，包括如何催动树种的方法，以及想要拯救东方国人的愿望。”
顾明远微微一怔，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她没想过，他这浮雾除了攻击性极强，攻防兼备以外，竟然还有这种奇特的效用。自己的生物合成之力以及巫医能力被他赞叹，自己又何尝不震惊于他那出神入化、难以置信的巫术药水效用。正是两人都有如此惊人之处，两个高傲冷漠如斯的人当年才能够走在一起长达一年之久。“沙曼翁……你以为，我催动树种的方法就只有身躯或者口头吗？”
“……！！！”
“呵，”顾明远冷笑，“我所拥有的能力的攻击性远不如你，所以为了增强对你的震慑性，我不仅以自己的性命做树种延续之力，甚至还将它的存亡和我的生死联系在一起。”
她猛地逼近沙曼翁，睁大双眸，“来啊，杀了我，你和我一起走一趟深渊地狱吧！”
沙曼翁抬手便推开了她，脸上不以为意，“顾明远，你只学会了口头威慑？我们之前对峙之时，你可没有提起这个来威慑我！否则我们又怎么会强撑着和对方斗个你死我活？”
“哼，十年过去，我方才重见你一面，而种下这树种之时，我的生物合成之力只是学了皮毛，我根本不确定它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但见过你之后，再试图催动这树种后，我已经确切地知道它对你、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
沙曼翁看她不避不让地直视着自己，眼神中皆是同归于尽的坚定和冰冷，不由得信了几分。“……顾明远，你用不着要下定决心和我一起死，我们都有各自的抱负，没必要就在这世上才活过二十几年就急着寻死。”
沙曼翁试图用最温和的声音去劝她放弃这样的念头，但顾明远不为所动。“二十几年？你看看我的样子，像是只活过二十几年的样子吗？本来就是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死了又何妨？”
见沙曼翁还要说话，顾明远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闭嘴。“别试图跟我讲任何道理，任何逻辑，任何狡辩，我十年前受你话语哄骗，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不可能将你的话再听进耳朵里去。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巫术药水和配制方法交出来，你还能苟活一阵子。二，现在就死。”
“呵……呵呵呵……”沙曼翁被她捏着嘴巴，却依旧抑制不住地笑起来。顾明远放开他，“笑什么！？”
“横竖都是死，你有什么底气命令我做这种毫无益处的选择？”
“……”顾明远沉默了半晌，没有答话。沙曼翁冷笑着，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你刚才说我将死，是什么意思！？”
“……”“你……！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顾明远还是沉默，但沙曼翁认为她这是默认，不由得大惊，心下狂跳起来，“顾明远，你说过你的生死和我体内的树种存亡同在，那么我也会……！！！”
“……”“嗬，好一个顾明远啊！”
沙曼翁怒火中烧，“原来我原本就必死无疑！你想隐瞒这件事，好向我套巫术药水吗！？做梦！”
“不是。”
顾明远这才开口，平静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何必向你露出破绽？”
她说的也有道理，但从她刚才的谈话听下来，无一不露出对死无惧、更对同归于尽无惧的态度来，如果不是将死之人，又怎会突然有这样的气概？沙曼翁一时间不知她是何想法。“……换一个交易条件，我要求你把树种拔除！否则休想拿到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拔除不了。”
顾明远再度不假思索地拒绝，“我刚才说过了，因为年代久远，它已经成了你体内的血脉和生命动力，树种活，你活，树种死，你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唬我！？”
顾明远嗤笑一声，“你怕是被寒冰封冻久了，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昏过去了？你当时被我催动的树种吸成人干，若不是我将树种重新催动，将它吸取的养分吐出，并平均分布到你体内各处活化你的身躯，你根本不可能活过来。”
沙曼翁默不作声，恨恨地盯了她许久，“顾明远，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你不是拖着即将死去的残躯在和我交换条件，不然的话，我即便临死前，我也会让东方国人跟着我陪葬！”
“……什么意思？”
顾明远听见他后半句话，瞳孔骤然一缩，“说清楚！”
“呵，你不知道么？疲软染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不是百年前突然出现的吗？你百年前恐怕只是一抔土，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呵……”沙曼翁笑得阴鸷，“疲软染气是从已死的擎苍巨龙身上传来，这个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
擎苍巨龙是有三千岁的龙族，百年前不知缘由地突然释放出这种毒雾来，也是有可能的事。只是和他沙曼翁有什么关系？“是我要求擎苍巨龙释放的。”
“！！！”
沙曼翁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顾明远心神大震，下垂耷拉的眼皮瞬间提到至高点。“……沙曼翁，你撒谎也讲究一个逻辑，你只是活过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在百年前让擎苍巨龙释放出疲软染气来？”
顾明远冷静下来后，只觉得他在说疯话。“哦？我刚才没说我在百年前要求擎苍释放啊。”
沙曼翁再度说出一句让顾明远莫名其妙的话来。“沙曼翁，你是不是已经脑子不清醒了？”
“和擎苍巨龙的交互，是十年前我离开的契机。”
沙曼翁对她的质问不管不顾，反而自行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