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戊见他对自己特意散发出来的绝对性压制气场只是严阵以待,情绪紧张,却没有露怯,更没有继续下意识逃离,不由得对他从心底由衷产生几分敬佩。“你叫江修昊,对吧。”
江修昊听他突然这样没头没尾的问话,感到奇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之前虽然得知你的名字,但你对我来说,和没有脸的路人甲一样罢了。我会记住你的称呼,但你只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物体而已。不过,我现在会重新记住你的名字。”
江修昊闻言,心潮再度被掀起风浪。但他表面维持着平静,甚至唇角微微上扬,“听起来你好像没有成为候选人之前就是个厉害人物,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物。”
奕戊也笑起来,不过比他要爽利得多,“没错,瞧见刚才我一枪击中韦戈脖颈上的大动脉没?那都是我摸打滚爬、生死厮杀里练出来的本事。我具体做什么的就不告诉你了,反正见不得光就对了,而且我们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异世,回现代去时候,你去揭发我怎么办?”
“见不得光,又怕曝光?还对杀人这样的事情毫不上心,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地一击命中目标的致命处,你除了是雇佣杀手这种职业,还能是什么?”
江修昊感觉到现在和他说话的压迫感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强大得恐怖了,心神也放轻松不少,所以立即出言拆台。这人的气场还能收放自如的吗?刚才特意摆出那种气场来,是想给自己下马威,还是想试探自己的定力和心理素质?奕戊用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本来有点娘气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透出几分诡异的气息来。他细长的眼眸笑得上扬,如狐狸般精诈,“看破不说破,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不要揭发我吧?”
“……想多了,我去揭发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和样貌,却不知道你具体杀过谁,在哪里活动,在现代身住何处。难道我去报案,就说我知道一个叫奕戊的男人杀了人,却说不出他在哪儿杀了谁,就能立案成功,对你展开调查吗?很可能最好的结果是我被轰出来,最坏的结果就是以妨碍警务的理由被拘留一天。”
奕戊一愣,乐得本就眯成缝的眼睛快要眯没了,“我挺喜欢你的,真的,你有老婆没?”
江修昊被他这么一问,感到惊吓,连忙退后一步,“沃日,我身后那么大个漂亮美女你没看见?还有,我不好龙阳那口。”
奕戊翻个白眼,笑意全没了,“我也不好那口,况且你长得这么糙汉,一点也不细腻,我就算好那口也得找个跟我一样白白净净的吧?我就随口一问而已,没趣。”
说到这儿,江修昊才注意到他非同寻常一般细腻光滑的皮肤,简直和尤语蔓剥壳鸡蛋的美腻皮肤相媲美。这种人从大众印象上来说,确实比较适合做搞龙阳的行业。没想到这么细皮嫩丨肉的,竟然是玩暗杀的。“你去摸打滚爬、生死厮杀之前,没有经过艰苦训练?”
“嗯?当然有。”
奕戊不知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这身体,浑身上下没点肌肉,皮肤也不像摸打滚爬训练出来那样粗糙,和你实际身份完全不匹配。”
“呵,”奕戊淡淡一笑,“我并没有刻意练身体强壮。枪法这种东西,是我的天赋,没有怎么练,上手就会了,仿佛我天生就应该作为枪手存在。”
“枪法了得,你也对你的能力很自信,那何必来做这个主宰神候选人?吃力不讨好,还要听监理会的命令行事,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哎,确实如你所说,挺无聊的,但是我在现代也待得很无聊,而且最近我杀了一个在现代影响力巨大的人,造成了极大轰动,正在大肆查凶手呢!0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找我,说可以让我到异世躲避追捕,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你杀了谁?”
江修昊按捺不住好奇心。现代影响力巨大的人,那肯定即便是躲在出租屋里孤陋寡闻的他也会有所耳闻。奕戊却摇头拒绝回答,“哎呀,我告诉你的话,岂非给了你揭发我的理由了吗?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只要一去报案,说有凶手线索,我就没了嗷。”
江修昊看着他嘴上说得着急,脸上神色却是悠闲自在,一点也不怕自己揭发他的样子。“……呵,既然闹得沸沸扬扬,你不说,我回去现代一看当前新闻热点就能知道了。你明知道这点,却一边说着怕我揭发,一边还告诉我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很无聊。”
奕戊唇边笑意扩大,“啊,原来你看出来我意图想戏耍你啊。你现在回去现代告发我也来得及。”
江修昊不明白这个人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摆摆手,“告发你?我又没有任何好处,即便我将你的详细面貌全都细致地描述出来,让你全世界通缉,但你躲在异世,一样逍遥自在。”
“告发我怎么没有好处?我可是候选人之一,还是比韦戈那样的废柴要竞争压力十足的人哦。你不知道吗?考评结束后,只有一个人能够正式做主宰神的位置。”
“即便如此,又如何?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回现代去,我又不是像韦戈那样,除了这个主宰神能够证明自己存在以外,别无他物,更不是过街老鼠,不能出来见光,我没有执念。”
奕戊看他借机讽刺自己,却不恼,只觉得好玩,“哈,没有执念你又何必为了这个位置这样拼命?干脆直接回家,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不就得了吗?”
“让给你?”
江修昊噗嗤一声笑了,脸上满满嘲弄,“你跟我绕这么一大圈子,就是想要我让位吗?你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那又何必惧怕我抢位?”
奕戊摇摇手指,“我长到24岁,还没尝过什么叫害怕。你,除去主宰神系统的帮助,你还剩下什么?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说难听点和韦戈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相差无几。我为什么要怕一滩烂泥?我不过是怕和一滩烂泥争夺,脏了自己的鞋,费了我的劲而已。”
“是吗?那要我说的话,你现在和你眼中的一滩烂泥沟通说话,还命令烂泥给你让路,是不是失了智?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把你当做独立生命体看待的,不过,人类哪有给过街老鼠让路的道理?老鼠就该老实待在沟渠里,吃着见不得光的垃圾过活。”
两人唇枪舌战,毫不客气,面上却都没有露出恼色。但从他们眸色中偶尔泛起的一丝涌动便知,两人都被对方的嘲讽激起了怒气,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于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毕竟互相怼嘴炮的话,谁生气,谁就掉了价,气势也会落下风。一直默默站在江修昊身后全程听着他们对话的尤语蔓,从看着他们貌似彼此友好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变得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地互怼,感到有些懵。“那个……我打断一下可以吗?”
她怯怯地出声说话,成功让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两人虽然为对方的嘲讽而暗自恼火,但骨子里理智冷静的他们却也觉得打这种你一下我一下的嘴炮没有意义。打嘴炮棋逢对手是最没意思的,只会越说越生气,丝毫得不到嘴炮别人的乐趣。刚好尤语蔓突然出声打断他们,给了他们台阶下,所以两人便顺势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你们……难道没有考虑到,女琅正在去申请监理会调查介入,而这才调查介入的主角之一,韦戈已经死在那边,不能上判决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