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永远是一盆冷水，能将所有火热的幻想浇个彻头彻尾的透心凉。“1号位面数据设定的绝对置顶性还是在的，我只说你可以随意传送回来1号位面，没说你可以在1号位面使用主宰神系统啊。”
雪莲一句话就把江修昊刚冒出来的幻想泡泡打了个稀巴烂。“……”江修昊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不要了，我回去1号位面等监理会把蔓蔓送回来，咱俩平平淡淡过日子。”
“哎？别别别！”
雪莲看他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知道他是失望至极，连忙劝阻，“你不是喜欢主宰神这个职位吗？你甘心回去做个死扑街？”
“那又如何？任务系统没有了，位面管理员们发布委托都是发到那个9号的任务系统里去了，我什么都接收不到，也没办法继续干下去啊。”
江修昊叹了一口气，“难道你要我一个一个位面地随机乱跑，碰上一个是一个么？”
虽然监理会发现并且进行编号的位面只有两百多个，但实际位面数量浩瀚如星海，没有导航，他可能跑到死都找不到一个入侵者可以欺负。更别说可以使用系统功能获得经验值了，难道要他在各个异世里拼命传送变装攒经验吗？那有什么意思？雪莲拿他没办法，没好气地说道，“你真的好难伺候啊！行行行，我再给你研究研究，把任务系统给你完善了！你先把系统还给我。”
雪莲话音刚落，江修昊便瞧见自己全身冒起水蒸气来，刚刚入体的透明气息又全部如同抽丝剥茧般从他身体每一个毛孔中钻出，凝聚成一团透明的波动气流，悬浮在半空一会儿后，瞬间消失不见。江修昊登时感觉自己浑身使不完的力气被抽走了，精气神打了一个折扣，又回复了疲累倦怠、软绵无力的状态。“……沃日，突然有种肾虚肾亏肾衰竭的感觉。”
江修昊不由得吐槽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被关押在这么憋闷的地方，这才急匆匆来找你的，结果你还嫌这嫌那的。”
雪莲抱怨道。“问题是你出厂商品有瑕疵，要回炉重造一下啊！”
江修昊也无奈。“那我可告诉你了，我研究的话不知道得多久，可能一个星期，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三五个月，一年也说不定的！你得慢慢等。”
“我靠？这么久，我早就被监理会判决被洗脑送回去1号位面了，到时候什么都忘记了，你给我系统我也一脸懵逼啊！”
“你少废话！”
雪莲怒了，“你要是不想再次回炉重造的话，就耐心等！”
雪莲说罢，江修昊眼前的情景像平静的水面被丢入了一颗石子，荡漾起了一环接一环的涟漪，随后便陷入了黑暗。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那个四四方方、没门没窗的牢房，而他此时正侧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脖子生疼。雪莲这小丫头片子，还能强制把他的梦境结束啊？到底是他的梦还是雪莲的梦？江修昊坐起身来，捶捶差点落枕的脖子，环顾一圈，却发现女琅不在。再看看依旧空无一人的床上，想必女琅还隐身在床上睡着，一时感觉百无聊赖。“江修昊。”
江修昊正准备靠着墙做个伸展运动，却听见床上冷不丁地传来女琅的呼唤声。“……？干什么。”
“你真的很想要回主宰神系统吗？”
江修昊没懂她怎么突然这么问，而且语气比之前要温和得多，没有往常的或恼怒或冷漠的感觉。睡了一觉起来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还行吧。”
他含糊其辞地回答道。现在有雪莲改过的无限制自由系统，他已经不怎么稀罕监理会那边出产的一堆限制条框、还自带监视定位这种看管犯人一样设定的系统了。女琅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刚才做梦都在喊想要回主宰神系统的事。”
江修昊大吃一惊：该不会自己还说了不该说的吧？女琅没有现身，江修昊没法观察她的表情，一时心里也拿不定她问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唔……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舍不得啊？”
江修昊小心翼翼地斟酌语句，“我刚才梦话还说了什么吗？”
“没，其他的都是嘟嘟囔囔的碎言碎语，听不清。”
江修昊暗自松一口气，“哦，我自己都不太记得我梦见了什么。”
女琅没有再说话，一时小小的牢房里又变得安静下来。“话说，你不饿吗？”
此时的女琅听起来十分温和，江修昊还是乐得和她多废几句话的。“……吃喝这些日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这种需求的。”
江修昊想起之前自己抱怨身上衣服湿冷，立马就给他烘干了，不禁联想到自己在1号位面无聊时候玩过的养成类游戏。游戏里培养的小人也是一秒吃饭，一秒洗澡，一秒如厕，只睡觉时候等待的时间要长些。这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吗？“我不会在监理会这儿没有实体，只是一堆数据吧？只要在我饥渴、排便等生理需求上改一下数据，我就能立即变得从饥饿变得温饱，也不会有想要方便的想法？”
“……”女琅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他，但她的沉默让江修昊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前雪莲曾经说自己在被植入主宰神系统的时候就被分解过并且重新组合了，难道现在自己和雪莲一样，也只是监理会数据库里出来的数据整合包了？江修昊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毛骨悚然，连忙摸摸自己身上真实触觉的皮肤，以及感受一下左胸腔里活生生跳动着的心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不会不会，哪有数据整合包有温度有这么细腻的人体细节的？而且他意识清醒着呢，完全不像是机器人。刚才雪莲也说了，当时为了保住自己所以随口胡诌来着，估计这些也是她胡说八道的。江修昊连忙把这个恐怖的猜测用尽一切办法在脑海里推翻掉。“……你说得没错，进入监理会的人都被无一例外地分解成了数据，所以你不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它们都会被控制在一个平衡的水平上。”
女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若给了他脑袋一榔头，打得他晕头转向，思考停顿。卧槽？江修昊忙又将自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怎么看都不可置信，“就我这个细腻的皮肤外表，什么技术都没办法将我在数据里完美还原好不好？我怎么可能是一堆数据？”
毕竟他从小到大就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告诉他，他已经不是正常人，而是一堆随时可以被分解并且丢进垃圾数据里的整合包，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换谁来都没法接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