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思至此,拍卖师对布兰登的疑心已经达到了几乎确认窃贼就是他的份上,于是面上客气地打圆场道,“当然不能当众对艾伯特先生进行搜身,但修斯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不能对艾伯特先生过于无礼,所以搜身的工作就由我来吧。”
布兰登一惊,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凭借他多年在尔虞我诈的商圈中摸打滚爬,又怎么会闻不到这个修斯对他有阴谋的气息。他在一点一点地把事情引导到他想要的方向去发展。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让他觉得很不妙。但是布兰登看到了拍卖师对自己怀疑的神色,知道自己不能出现一丝犹豫,于是作声答应了。“请您先到更衣室等候一会儿,我脱下并放好身上这件行动不便的礼服外套后,随后便进。”
布兰登缓缓点头,抬步就往更衣室走,步伐虽然依旧优雅,但却迈得很大。他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有龙精戒指了。走进更衣室后,一关上门,布兰登便急不可耐地四处摸索自己身上可能藏匿龙精戒指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他身上是没有龙精戒指的!那修斯到底是打什么主意?莫非只是想让他吃个瘪?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未等他看清楚面目,这人影便突然又消失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的脑袋停止了转动。布兰登敲敲太阳穴,这才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突然出现的人影的衣着颜色,十分眼熟。“……修斯?”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像有特异能力那般进来了又立即离开?布兰登心头一惊:莫非他带了两瓶瞬移药效的巫术药水?那么他进来的目的是为了……还未等他想清楚个中缘由,更衣室的门便被推开了,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衣的拍卖师走了进来。布兰登的背部登时冷汗涔涔,心中惊颤不已。要是刚才真的是修斯瞬移进来又出去,他进来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把龙精戒指放在他身上!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确认,拍卖师已经走了进来!这修斯难道是掐准了时间点吗?最可怕的是,假如龙精戒指一直都藏在他身上,他是怎么躲过都是自己这边人的服务生的搜查的?拍卖师一进门就瞧见布兰登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无措,疑心更大了,但他还是表面维持客气,“艾伯特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为了证明您的清白,我只能这么做。”
“……没问题,先生,您可以随意。”
布兰登虽然心慌意乱,但嘴上还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拍卖师朝他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失礼了,艾伯特先生。”
话音一落,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来搜查他的外套口袋。没有。拍卖师继续往其他衣物口袋搜查,每检查一个,布兰登都如同烈日下曝晒一遍的煎熬,让他焦灼不安。要知道,商人公会虽然奉行利己至上,但是‘诚信为本’放在了第一位,而商人契约守则里的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损害商人公会的利益。假如他被发现了盗窃龙精戒指,他即使还能靠着往日声望继续留在商人公会,但名誉商人这个荣称一定不保。不仅如此,还会让艾伯特家族蒙羞,像他那个没用的女儿一般被自己的父亲责罚。艾伯特家族的巨大金库,就会被那个老头儿一怒之下全部捐赠出去,宁愿用来为自己搏得慈善声名,也不会留给让家族蒙羞的自己。拍卖师一边搜查他的衣物口袋,一边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和反应。见他故作镇定的神色间隐约透露着心乱如麻的意思,这让拍卖师更为警惕了。在搜索所有的外衣口袋无果后,拍卖师脸上的微笑收敛了起来,正色道,“艾伯特先生,请您把外套脱掉。”
布兰登还未能舒一口气,就乍然听见他如此说,让自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拍卖师先生,不是说只是简单的搜查吗?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要求是在侮辱我作为商人公会的名誉商人的声誉?也是在侮辱我艾伯特家族?”
拍卖师见他拒绝,是铁了心一样要他接受脱衣搜查,皮笑肉不笑地道,“艾伯特先生,正因为如此,我才拒绝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您搜身,也不让那些粗鲁的服务生碰您。假如您想自证清明,一个彻底的搜身是非常必要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布兰登再拒绝就是直接把盗窃嫌疑这个黑锅背上身了,于是他沉默地把外套脱掉。他刚把外套取掉,拍卖师就眼尖地瞧见他内里的白衬衣腹部处有一小块不自然地拱起。拍卖师眼疾手快,不让布兰登有任何作出反应的时间,伸手便从衬衣的纽扣与纽扣间的间隙伸进去,把那块凸起物用两指夹了出来。晶莹剔透、鲜红得动人心弦的血凝软石,配上闪着寒光的白金刚制成的精致指环,拍卖前已经摩挲过无数次、对此爱不惜手的拍卖师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指环就是他今天要拍卖的龙精戒指。拍卖师将那枚戒指握紧在手心,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失望,“布兰登·艾伯特,你竟然敢盗窃拍卖品?”
布兰登见此大惊,慌忙解释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