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傍晚,苏玉春回到了土房。推开虚掩的院门,她直奔灶房煮饭吃。农村的灶房很简单,有钱的用水泥砌灶台,没钱的就用黄泥土,灶台行有个尖底的大铁锅,水缸一般都放在门外,除了水缸外还有酱缸,酸菜缸等。到了苏雅那一代,生活在城市里,这么原汁原味的灶房是很难看到的,不过凭借着几次乡下去爷爷家,对这种灶房格局并不陌生。家里烧的是柴火,她塞了点酸枣刺,然后塞一些苞米杆子,捣鼓了老半天才点着火后吹醒火苗,这才拿着瓢子走出灶房去勺水。幸好水缸是满的。苏雅想起南屋是有个菜窖的,家里平时的粮食还有菜都是放在这个菜窖,冬暖夏凉,东西不会坏。找到菜窖,苏雅趴着看,里面有些土豆和玉米棒子,还有几袋小袋子,不知是面粉还是小米。她把这些东西统统都拿出来。一想到王桂珍霸占了孤女的粮食,苏雅就咬牙切齿的气,但又得忍。在乡下人心里,打女儿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辈分意识很重,孙女要是敢和老太太叫板,那是要上天,就算多占理都没人支持,更别说她现在瘦得一阵风吹就能倒,打不过的。做饭的时候,苏雅发现灶台上少量的豆油也没了,当下就猜到又是王桂珍顺走。苏雅捏了捏手臂,难怪这么瘦呢,一点油水都吃不到,能不瘦成皮包骨么。她从空间里拿了些海产干货,做的海鲜粥,清水煮了两个土豆,切了小米辣沾酱油,还找到了苹果,弄出了一顿营养餐,为了避免正主偷吃被闻着味的悲剧,她几乎是囫囵吞枣的灌饭。等苏雅吃完晚饭,外面夜色更浓,时不时有女人吆喝孩子回家睡觉。村里还没通电,大多数人用的是煤油灯,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很多人家都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吃晚饭,入夜后就把孩子都招呼到炕上去睡,黑灯瞎火也没什么娱乐节目。苏雅家的煤油灯早就没油了,她是举着根烧着的柴,就着这一点光亮把碗筷洗了,把灶炕烧暖。那床臭烘烘的被子有跟没有一样,她从东屋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褥子,之前的苏玉春怕王桂珍所以不敢拿,她可不怕。她奶奶王桂珍早就觊觎儿子留下的房子,要是活下来的是孙子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赔钱货,与其以后嫁人房子便宜了外姓人,还不如拿回来,儿子没了,这不还有其他儿子呢,孙子也要房子的吖。王桂珍本来想着,儿子是她生的,房子应该也是她的,就把苏玉春赶到外头去自生自灭,后来村里干部带着小丫头回来了,说这房子生前是苏玉春爸妈的财产,爸妈死后女儿也是合法继承人,继承的顺序还要比老人优先的,抢不了。王桂珍想不通,自古以来哪里有房子留给女儿的,可是人家干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敢叫板。虽然不敢明着抢,但王桂珍变着法折腾苏玉春。苏家有三间房,她把其中两间都锁了,让苏玉春住在四面通风,又破又小的屋里。苏玉春被凶悍的奶奶打压得逆来顺受,木纳得不敢反抗。盖着褥子没多久,苏雅痒得受不了,从头上揪下来两只小小的跳蚤。她真的很无语,这是有多脏,连跳蚤都有,她又累又困,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才勉强睡着。生产队有早工分,四五点就有老乡陆陆续续的起床,借助着昏暗的油灯摸黑吃早饭去上工。被王桂珍差点打死的苏玉春,离乡出走又回来的消息悄悄传遍了屯里。根据记分员的讲述,大伙都认定苏玉春是被打伤了脑袋,不然怎么会连从小住的屯名都忘了,举止怪异痴傻,甚至跑出了村子。之前屯里就有个疯子,两人的表现很相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