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憾带着伤回到了梁国使馆,跪在了昭阳帝面前。昭阳帝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拨弄着一串紫檀佛串,抬眸看了看谢无憾身上的血迹。“都跟囡囡说了吗?”
谢无憾恭敬回道:“回陛下,已经回禀了公主殿下,包括慕容妄的死讯。”
昭阳帝颔首,随后居高临下望着谢无憾,“待皇太女归位后,秘阁便交由她掌管,你可有异议?”
谢无憾以头抵地,“圣上英明。”
昭阳帝又道:“那待皇太女归朝后,立即让她审理你们谢氏谋逆一案,你从旁协助,如何?”
谢无憾浑身一僵,身体从未有过的寒意。谢家替皇家管理秘阁,掌天下万讯,本是昭阳帝最信任的重臣。可就在十七年前,谢家因为一时的贪欲,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隐瞒了宋清河的行踪以及沈清浅的存在,还对沈清浅进行了三年的曼陀罗荼毒。直到三个月前,昭阳帝发现了这个秘密,然后将谢家上下软禁在府中。谢无憾以为皇帝是念及旧情,所以没有抄斩谢氏满门,还让他一起前往安国戴罪立功。原来,是留着他们给皇太女磨刀立威。这位帝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既要杀人又要诛心。谢无憾心如死灰,俯首道:“罪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罚,只求陛下开恩,宽恕族中年幼孤老。”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把皇太女请回朝了。”
言简意赅,不容反驳,一如这位帝王往日行事。谢氏背叛昭阳帝,落在昭阳帝手中,只有诛九族一条绝路。但若是能让沈清浅来审理,或许还能留存一丝血脉。谢无憾看到了一线生机,俯首应道:“罪臣一定会将公主殿下平安带回梁国。”
……在沈清浅的强烈要求下,江月带着人立即离京赶往灵溪城。沈清浅照旧闭门不出,但梁国将皇太女幼时画像张贴到了京城各处并重金悬赏找人,引得京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全是议论声,甚至还有人真的凭着那画像联想到了沈清浅身上,寻到了耻园门外司机探查。“北梁皇帝对你是势在必得,若是他真的公布了你的身份,势必会施压给朝廷,皇上和朝廷不想起战事,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你去北梁。”
叶既明带来了朝中最新的讯息。沈清浅揉了揉额角,满脸的疲态。她此刻只觉的自己,像是被一根一根看不见的线勒住,勒得人无法动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北梁和昭阳帝就像是一头可以吞天辟地的猛兽,横亘在她面前,绕不过去,也打不倒。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躲藏在这高墙之后寻得片刻的喘息。叶既明看出她脸上的疲态,安慰道:“再等几日,等王爷回来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沈清浅神色黯淡,喃喃道:“是呀,我在等他回来。”
后日就是他们约定的期限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不管能不能迎刃而解,有他在,她至少不会这么无助。“王妃,王妃,摘星楼出事了。”
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原本一直跟着叶娇娘在酒楼帮忙的掌柜从外急急走了进来。“今日老南阳王在酒楼宴客,请的全是皇亲国戚,娇娘亲自下厨,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所有宾客吃了酒楼的饭菜全都上吐下泻,御医来了都止不住,老南阳王都快不行了。”
沈清浅眉心一跳,提裙往外走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