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陈浮生脑海中居然有一百零八道封印,暗合“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这乃是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封印。杨耀不禁心里也有些疑惑,封印在陈浮生体内的僵尸,究竟是什么来头……地下室内,灯光依旧明亮的刺眼。面馆老板端着融入朱砂的红墨水,拿着一支很有历史气息的毛笔,在苏弦的腹部绘制着一个诡异的图案。苏弦双目无神,额头还有被钝器击打留下的伤口,鲜血已经还是凝固;而面馆老板的脖子上、手臂上也有指甲和刀刃划过的痕迹,足可见两人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结果自然是苏弦败下阵来。苏弦像是死了一般,瞳孔涣散,始终看着那个放着“食材”的铁桶,没有人知道她究竟见到了什么。“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硬骨头,死到临头还想着反抗,怎么,你觉得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还能反杀我?”
面馆老板完成了图案的绘制,像一个艺术家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你知道我在你小腹上画的是什么吗?这是我们桀国后人从不外传的‘灭魂咒印’。我们桀国的先祖,都是吃人为生,但被生吞活剥的人,死后都会化成厉鬼,生生世世的纠缠我们的先祖——据史料记载,千百年前,就是一支亡灵大军,一夜之间灭了我们的国家。好在覆巢之下,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起眼的漏网之鱼,侥幸逃生之后便隐姓埋名,混迹在中原人中。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的先祖知道人死之后的厉鬼不好招惹,便千方百计找到了道门,讨来这个可以直接灭杀魂魄的‘灭魂咒印’……”面馆老板不停的说着,指尖在苏弦的小腹的划动——像苏弦这样一个不可方物的美人,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一个男人的眼光之中,免不了要受人玷污;但身为桀国后人的面馆老板,他似乎对女人的所有兴趣,都停留在口腹之欲。苏弦依旧一动不动,像一个死去的尸体一般,只是她的眼角还在流泪,目光始终凝视着那个血迹斑斑的铁桶。“有了这个‘灭魂咒印’,魂魄就会被困在肉体之中,一旦肉体死去,灵魂也会灭亡,只有这样我才能高枕无忧……”面馆老板流着口水,舔食着苏弦的脸颊,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罪恶的肠胃,“你的魂魄很特别,真的让我胃口大开,我要……我要活生生的吃掉你!”
话音刚落,面馆老板一口咬在苏弦的肩膀,尖锐的牙齿比猛兽毫不逊色,轻易的穿透细皮嫩肉的肌肤,恶狠狠的撕咬着。一串血珠在空中绽放,面馆老板一口撕下苏弦肩膀上的肉,鲜血溅满了半张脸,随后便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啊……人间美味,人间美味……”面馆老板浑身颤抖着,舔舐着嘴角残留的鲜血,根本就是一直披着人皮的恶鬼。疼痛,瞬间布满苏弦全身的痛觉神经,她本该痛苦的喊叫,可她只是缄默的流着泪,像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呆呆的望着那个铁桶。面馆老板再一次张开嘴巴,咬住了苏弦的脖子,这一次,他要一口咬破苏弦的动脉,感受鲜血淋在身上的快感。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苏弦暗淡的眼眸,透过弥漫的烟尘,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浮生……浮生……”苏弦轻声的呼唤着,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就在她陷入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痛苦中时,陈浮生再一次从遥不可及的苍穹中降临——血色的红花,绽放在陈浮生的眼角。滚滚烟尘之中,地下室的灯光惊恐的闪烁,忽明忽暗之间,只有一朵血色的红花永不凋零。苏弦抬起了手臂,轻轻的触摸着陈浮生的脸颊,陈浮生眼角的泪水,顺着苏弦的手指,滑落在掌纹凌乱的手心。浓郁的红光,眨眼间蔓延在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纷飞的花瓣,飘舞在陈浮生的怀抱之中,他紧拥着伤痕累累的苏弦,再也不想放开怀抱;无言的沉默中,只剩下彼此近在咫尺的凝眸。倒在地上的面馆老板,搬起砸在腿上的石块,慌张的紧握散落一地的刀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目光迟疑的看着不锈钢床上的两个身影——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异常恐惧,那种渗透进骨头里的恐惧,像是有无数的张牙舞爪的藤蔓,涌入的肌肤之中,缠绕着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只要轻微一用力,便会把浑身的骨头一瞬间碾断。恐惧刺激着面馆老板的每一根神经,他本能的抬起了手、攥紧了刀,朝着陈浮生便刺了过去。就在这时,从上方又跳下一个身影,一脚蹬在面馆老板的脸上,直接将他一脚踹飞。尘埃散去,地下室的灯盏闪烁着,四周都是电流溢出的“滋滋”声。杨耀笔直的站着,犹如一尊历经风吹雨打、却仍然屹立不倒的石像,只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金黄色,浑身散发着万箭齐发般让人无处可逃的杀气。一道金色的光晕从杨耀的胸口流出,瞬间布满了全身,隐隐在与陈浮生身上的红光对抗厮杀。“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面馆老板举着尖刀,退无可退的靠着墙壁,恍惚间觉得那两个身影很眼熟,却又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包裹着金光的“七星驱鬼剑”,再一次被杨耀握在手中,那是一双比太阳更耀眼的眼睛,却让人感受到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阴寒。“我是来审判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