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高速公路吧?”
“是,呼总。”
因为林致远和呼元茂比较熟悉,白曙光便让他坐在这辆车里。“如果全国的公路都修成这样,我们的车一定会更好卖。”
呼元茂感慨了一句,随即马上扭头看了林致远一眼,“林厂长,你一定是在心里笑话我吧?这个老呼,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呼总,我怎么敢?”
林致远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被呼元茂挥手制止了,“我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不过就算是真的笑话我,我也不在意。”
“林厂长,你的那句话打动了我。”
“哪句?”
“你说神州的企业家都很不容易……”呼元茂的目光望向窗外,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不断飞快的后退,“林厂长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和德意志合作,德意志人瞧不起我,他们在明知道我们没有生产线的情况下,提供了一批汽车配件,让我们组装出一辆汽车来,这也算是一道考题吧!当时我调集了整个厂子手艺最好的几个师傅,用一个星期时间,人工组装了一辆汽车,通过了考试,这才有了现在的沪汽集团。我知道,德意志是在背地里嘲笑我们的落后。”
呼元茂收回目光,异常平静,“他们笑话我们也是正常,谁让人家比我们先进呢?但是当时我在想,早晚有一天,沪汽一定会站起来,咱们国家的汽车工业也会迎头赶上欧美,超越日韩,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
“呼总,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林致远的语气异常坚定。“真的?你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哄我老头子开心?”
呼元茂问的非常认真。“呼总,我是真的这么认为,不只是汽车产业,还有我正在从事的钢铁行业,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这些过去我们落后的行业终究会站到世界的顶峰。”
看着林致远那张过度认真的脸,呼元茂动容了。在他刚工作的那个年代,很多人的起跑线是一样的,大部分人都没上过大学,但是到后来差距就逐渐拉开,有的人干了一辈子依然庸庸碌碌,是个普通工人,而有的人逐渐走上领导岗位,极少一部分人甚至会当上高层领导。这些高层领导性格各异,有人豪爽大气,有人沉默寡言,有人风趣幽默,有人不苟言笑。呼元茂曾经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不管你什么性格,大多数能够当上高层领导的人,他们的信仰要比普通人坚定得多。今天他从林致远身上看到了这一点。“林厂长,今年你多大?”
“二十九。”
呼元茂真有些吃惊了,他原以为林致远怎么也得三十多,只不过长得年轻罢了,没想到他居然连三十都没有。呼元茂在国企干了一辈子,当然知道像革钢这种老国企论资排位现象非常严重,林致远能在不到三十的年纪出任正处级的厂长,必有过人之处。两人聊了一路,从汽车到钢铁,从国内到国际,从经济到民生。当轿车驶出高速公路出口时,呼元茂起了爱才之意,“林厂长,有没有兴趣到沪市来工作?如果你想来沪汽,可以来做我的助理,行政级别比你现在要高半格。”
“谢谢呼总的美意,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革安,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工作。”
林致远婉拒了。呼元茂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他还是觉得很惋惜。当天,革钢把呼元茂一行人安排在东山宾馆。晚上,李振山亲自出面,为呼元茂接风。两人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都是大型国企的一把手,而且是奔着合作来的,因此相谈甚欢。呼元茂向李振山承诺,等参观完镀锌板厂之后,确认没有问题,马上签约。李振山很高兴。国内两大汽车集团终于都要和革钢签约了。相对于长汽集团,沪汽集团的产量更高,对镀锌钢板的需求也更大。可以预见,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镀锌板厂将成为革钢的印钞机。有了钱,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第二天,呼元茂在白曙光的陪同下到镀锌板厂考察。镀锌板厂在林致远的授意下,安排了一个非常小型又简单的欢迎仪式。本来书记石毅是想把欢迎仪式弄的热烈正规一些,但是林致远坚决反对,“书记,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现在记住一点,镀锌板厂不是那种老式工厂,我们的所有精力都要集中在生产上,欢迎仪式这种东西,影响不到签合同,沪汽绝不会因为我们的欢迎仪式搞得多精彩而和我们签约,他们看重的是我们钢板的质量。”
既然林致远提出了明确的意见,石毅只能作罢,他和费东只在厂会议室内简单布置了一下,桌上摆了两瓶鲜花,制作了一条横幅,写上“欢迎沪汽集团各位领导来我厂莅临考察”的字样,挂在工厂大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当呼元茂等人下车后,石毅的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白曙光也发现了镀锌板厂的安排如此寒酸简陋,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呼元茂居然对镀锌板厂的这种做法大家赞赏,“这就对了,工厂就要干工厂的活,那些迎来送往的陋习就应该坚决取缔,林厂长,你做的对。”
林致远伸出胳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呼总,咱们进车间吧!镀锌板厂的这条生产线全部是德意志引进的,和沪汽集团很相配。”
桑塔纳的全套生产线也是从德意志引进的,林致远这么说一点毛病都没有。呼元茂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安全帽,大步走进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