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找到了张南方,他们早就觊觎林致远多时,希望张南方能改变决定,把林致远分配到他们单位去。张南方先后接待了这两位,他不急不恼,几句话就将这两人打发回去。“本次后备干部的人事调整,是为了补充薄弱单位的年轻力量,希望这群年轻干部到新单位后,发挥他们的作用,改变这些单位的固有作风。你们两个的单位都是革钢排名前列的好单位,如果我把林致远派到你们那里去,就失去了这次人员调整的意义了。”
不愧是当领导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当时就把白曙光和李万年怼了回去。张南方刚刚接待完这两位,暴怒的徐大友来了。徐大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比如说脾气暴躁,搞一言堂,重视所谓的江湖义气,但是有一点却是任何人都承认的,徐大友护犊子,他的兵只能他欺负。徐大友冲到张南方的办公室前,抬手就敲门,吓得廖智急忙跑了出去,一下子拦在他身前,“徐厂长,你要见张总得先到我这边做个登记,张总同意了才能见你。”
徐大友根本就没鸟他,“登个毛的记,我有重要的事要见张总,你给我闪开。”
两人在门前吵吵巴火的,声音很大,惹的其他办公室的人都探出头来查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吱扭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张南方平静的站在门前,“进来吧!”
徐大友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门重新关上。“大友,坐!”
张南方笑呵呵的一指沙发,徐大友没动地方,一梗脖子,“张总,我想不明白。”
张南方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扔过来一根华子,“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大友,你做厂领导这么多年了,应该有大局观。我承认林致远确实很优秀,所以才会把他列入公司的后备干部人选,这次调整也是为他的前途考虑。”
徐大友很不服气,“张总,林致远是东海理工大学自动化专业的高材生,你把他调走可以,但你好歹给他安排个学以致用的岗位呀,你让他去牧场干什么?养奶牛吗?”
张南方不慌不忙,“大友,如果说我们进行人事调整只能根据这个人的专业来安排岗位,那么现在你和我都不可能坐在现如今的岗位上,按照你的逻辑,我是采矿专业的,那就只能在矿山公司工作了。”
“张总,这……”徐大友张口结舌,张南方不愧是大公司领导,一张嘴全是大道理,让徐大友无言以对。“这次人事调整,之所以把这些后备干部调到相对薄弱的企业去,一方面是希望他们能用自己年轻的干劲儿,改变这些单位的工作做法,另一方面,也希望他们能够多轮换几个岗位,扩展视野,增强大局观,这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好处。”
张南方站了起来,拍了拍徐大友的肩膀,“大友,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是公司班子会议集体决定的结果,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林致远,都应该无条件的服从。”
徐大友耷拉着脑袋,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他气势汹汹而来,蔫头耷脑而去。在徐大友的手搭上门把手时,张南方又说了一句话,“大友,热轧厂这两年的工作做得不错,公司准备给你的肩膀上再压点担子,你要做好准备。”
徐大友的身子一僵,转回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张总。”
******林致远静静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从表情上看,他好像没有受到这次人事调整的任何影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调整非常不公平。也不知道大公司的领导是怎么想的,把一个主体厂矿的设备科科长调到穷山恶水的七岭子牧场去当一个后勤科科长,这不是典型的大材小用吗?因此这几天设备科内安静的很,就连有人想咳嗽,都特意跑到走廊里去,谁都怕触了林致远的霉头。林致远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又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直到人事调整的方案公布出来,林致远才知道,之前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根源是什么?怪不得张南方在火车站对他会那么冷淡,原因终于找到了。但是让林致远想不明白的是,张南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当然以林致远的智商这个问题也没有困扰他太长时间。他仅仅用了半天,就大概猜出了真正的原因。苏千成病倒了,苏盛和杨芝兰一定想让我跟苏锦分手,凭借苏家和张南方的交情,他们搞出这点小动作也很正常。用权力打压我,让我屈服,进而让我主动离开苏锦。做梦!林致远笑了。张南方自己恐怕都想不到,他其实自身难保。前世,张南方是在九零年年底离开革安,调任燕京某委员会担任了一个闲职,而接替他的人正是李振山。只不过……林致远现在大概也能清楚自己这位干哥哥是什么性格了,谨小慎微,一步三看,毕竟在部委工作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说难听点,有些见风使舵。林致远清晰地记得李振山对他态度转变的节点,就在于他得知自己和苏锦谈恋爱之后。这个人也是不大靠得住的,除非自己能拿得出他需要的东西,或者是苏千成的病痊愈,把苏锦嫁给他。林致远一想到这,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这世界终究是现实如铁,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林,这位是大公司人事处胡处长。”
林致远一回头,发现徐大友、段昆、石茂才、焦乐山等厂领导全到了,就连勾得水都来了,他们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进设备科。今天是林致远离开热轧厂到七岭子牧场报道的日子,这位人事处的胡处长就是带他过去的人。至于这些厂领导,都是来给他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