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赵庆提这事儿了,赵庆当了几年的采购员,什么套路不明白。他相信,手里的这份营业执照肯定是魏老虎造的假,可是,一听魏老虎说把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给自己时,赵庆的心动了。他实在是太需要钱了。耍钱,泡妞,出去潇洒,哪样不需要钱?可光凭自己那点工资够吗?就算还有点采购的回扣,可根本填不满自己吃喝玩乐这个大坑。魏老虎一看赵庆这个神色,就知道有戏,“赵兄弟,我敢保证,这个风衣肯定畅销,今年春天,在燕京城,光这一款风衣,就卖了二万多件,咱们革安人口没有燕京多,就算咱们卖五千件,每件的净利润按五十算,那就是二十五万,百分之三十可就是七万五,赵兄弟,这可不是小钱儿啊!”
一听到七万五这个数字,赵庆的心脏就猛烈的跳动了几下。“行,明天你把风衣拿一件给我看看,咱们丑话说在前面,青年商店是国营商店,衣服的质量不行,我们绝对不会用的。”
魏老虎大喜,“赵兄弟你放心,风衣的质量绝对没问题,明天我让小桃红把衣服给送去。”
说着他冲小桃红使了个颜色,小桃红立刻会意,娇声道:“赵哥,这里太热了,咱们两个出去凉快凉快吧!”
赵庆瞬间明白出去是什么意思了,一想到小桃红这件红裙子下面那旖旎的风光,赵庆的腿都软了。两人相依相偎的走出舞厅,魏老虎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转回头,“小光哪去了?这兔崽子还没想明白吗?”
“老虎哥,不是你说怕小光哥在这碍事,不让他来的吗?”
小弟怯生生的回答道。魏老虎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扶不上墙面的烂泥,为了一个马子,到现在也想不开,熊包!”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小光双手被绑在木架上,两只脚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地,这个姿势很有些辛苦。离远了一看,还真有些像上帝。砰!一只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的打在小光的腹部。小光一张嘴,一口胃液喷薄而出。打他这人,部位选的极为刁钻,一看就是打架的老手。小光喘息了半天,再次抬起头来,刚刚被抓时的视死如归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因为他知道,打他的这只拳头的主人,是革安有名的大棍棒铁哥。铁哥真名叫陈大岩,革安郊区大营盘村人,因为打架坐过牢,出狱后带着一群手下以偷铁为生,所以被人称为铁哥。“铁,铁哥,我可没得罪过你,我大哥是魏老虎,你给个面子……”“魏老虎算个球,他有鸡毛面子……”铁哥一张嘴,污言秽语狂奔而出。随后他又是一拳,这下小光被他打的连胆汁都吐出来。呜呜呜……疼痛,恐惧,屈辱,几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小光哭出声来。跟着魏老虎混的这几个月,小光觉得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横行无忌,鱼肉乡里,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打,活的那叫一个执意妄为。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成为被打的对象。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小光害怕得全身都颤抖起来。铁哥轻蔑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痰,“就你这熊样还出来混,回家喝奶去吧!”
铁哥又是一拳,小光被打的双脚离地,全身像虾米一样弯曲着,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铁哥惊愕的看着他,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居然把尿打出来了,这个完蛋玩意儿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哈哈!”
铁哥仰头大笑,连带着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光只觉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天,以往看电影,他常常不自觉的拿自己跟影片中的烈士相比,觉得自己如果被敌人抓住严刑拷打,他一定会严守秘密,大义凛然走上刑场,然后怒斥敌人,最后光荣就义。但没想到这一幕真正发生时,他是如此的怯懦,如此的怕死,现实和理想终究相差太远。小光涕泪横流,战战兢兢问了一句,“铁哥,你总得让我知道用护啥呀?”
“用护啥?”
铁哥拿起刚刚从小光身上搜出来的那根警棍,皮笑肉不笑道:“我问你,这根警棍你从哪来的?”
小光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潘国龙的报复。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房门响动,一个拄着拐杖的人进来了。“潘科长,你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角色哪用劳动您大驾。”
刚刚还对小光横眉立目的铁哥,一见到潘国龙,每根眉毛都带着讨好的笑意。没办法,眼前这位是矿渣厂潘东宝的大公子,自己手下这帮兄弟还指着矿渣厂吃饭呢!所以潘国龙让他抓小光,铁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潘国龙在革安混子界百晓生马二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小光身前,他从铁哥手里拿过那根警棍,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可遏制的怒气。他抬手抡起警棍就给了小光脑袋一下,“小逼崽子,敢在背后偷袭我,你不想活了?我只问你一遍,是谁让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