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警车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朱平驾驶出租车苦追不舍,一颗心犹如七八个水桶,上下乱窜,他不知道孔儒云这是要上哪里去?更不敢给他打电话,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出现意外。孔儒云双手死死的把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眼看就要见底了,车子一路狂奔,飞驰上了高速,窗外呼啸的狂风,几乎要将他的警服撕成碎片。凄历的狂风夹带着蒙蒙的细雨,拍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刺得他面目全非,尽管这样,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的一颗痴心,已经被安然的无情碾压成粉碎,找不回来了!此刻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去哪里才能把那个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女人追回来,从她嘴里掏出连环杀人案的罪证,亲耳听见她陈述杀人的供词,最后……最后把她送上断头台,想到这里,他那碎渣的心传来隐隐痛楚感,一口鲜血就梗在嗓子眼里。昔日恩爱缠绵的画面,就像是一道上了魔咒的烙印,融入他的骨血里,与他的生命相生相克,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忘不了,忘不了!俊美的脸上已经是分不清雨珠还是泪珠,渗入干涸的嘴唇,嗓子里那一股苦涩的味道,让他浑身不停的颤抖。视线越来越模糊,伴随着呜呜的哭咽声,警车驶进高速紧急停车便道,开起了双档警示灯。孔儒云双手环抱住方向盘,把头深深的埋下,无助的抽泣,这个铮铮铁骨男儿,此刻却是被爱情的魔鬼,残忍的蹂躏践踏,毫无抵抗的能力,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严。出租车停在距离警车有一米之遥,朱平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他没有着急下车探视,而是安静的坐在驾驶室里,因为他知道,孔儒云已经慢慢的冷静下来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辆车子一前一后,没有丝毫要离去的迹象,孔儒云依旧趴在方向盘上,紧闭着双眼,却是无法关上心门。耳边不断有呼啸声传来,搅得他不得安宁,猛地抬头,伸手抹了一把脸,驾车离去!小黎将连环命案的所有尸检报告,以及黑马的遗留下来的书信和三十万赃款,仔细整理归档,待犯罪嫌疑人落网,移交法院,有警署提起诉讼。杜俊逸一个电话,把刚刚回到警署的孔儒云,召到局长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杜局目光如炬,看着孔儒云,意味深长的说道“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战略?尽快将聂安然拘捕归案!”
“杜局是怕她逃往海外?连环命案变成悬案?”
孔儒云一针见血,毫不掩饰,安然的父母在海外尚有根基在,作为父母,在儿女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护犊也是人之常情,杜局有此顾虑,也不是凭空想象。“我不得不防,儒云,这个时候你要摒弃感情带给你的错觉,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算聂安然是无辜的,她也该站出来为自己辩解,而不是逃之夭夭,坐实了犯罪行为,将你推向万丈深渊,成为众矢之的!”
杜俊逸看着孔儒云,一脸严肃的说道。稍加停顿了会儿,起身双手背后,声音冰凉而又坚定,不容有半点反驳的余地“加强警力,通知各处海关,对出境人员的身份信息严加核实,决不能再出差错!”
杜俊逸话音落下,突然转身,双目紧盯着孔儒云,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一旦聂安然逃出海外,所有的后果你自行承担!”
“明白!”
半晌之后,孔儒云才吐出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走出局长办公室,杜局的担忧和语气中透露出的不满,他岂能不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沉淀了一天一夜,冷静下来之后,他依旧选择相信安然,给远在海外的准岳父打去电话,将蓝城发生的连环命案,以及未婚妻涉嫌犯罪,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与他。安然的父亲聂俊听闻噩耗,只感天旋地转,对着电话当即给孔儒云撂下一句话“我告诉你,你们警署可以通缉追捕我女儿,但是我聂俊,也定会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绝不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不给孔儒云辩解的机会,挂断电话,随即定下回国的机票,夫妇辞去海外的工作,双双赶回蓝城。当初他的女儿坚持心中所爱,独自回国就职于蓝城市总医院,做一名普通的法医,他并未强加阻挠,觉得孔儒云年轻有为,沉稳内敛,虽是豪门少爷,却是半点不骄纵,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孔家虽然富可敌国,孔世雄却是慈善形象大使,每年孔家捐赠给各处贫困地区的款,都是几十万甚至成百万计算,也就是这样百里难挑的对象,他才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交付给孔儒云。现在女儿回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背负上了连环命案主谋者的罪名,变成全国通缉犯,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医院的病房里,谢朗逸因为蓝城的爆炸性新闻而闹得不可开交,扬言要亲手将聂安然剁成肉沫,拿去喂狗泄愤。谢继忠做梦都没想到,因为自己儿子一时的言语放荡,引来了灭顶之灾,看到这十多天来儿子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一颗心就恨得发狂,恨不得将聂安然撕成粉碎。谢继祖更是无法隐忍,双拳紧握,青筋暴跳,凶狠的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杀机,转身就要离去。谢朗逸却是颤抖着双手,胡乱摸索着,嘴里不停的叫唤“叔叔……叔叔……你要为朗逸报仇,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抓住,砍断她的双腿双脚,让她尝尽痛楚,受尽折磨,我要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活!”
谢继祖反手紧紧攥着谢朗逸的衣袖,看着几近疯狂的侄儿,扭曲的脸庞,被愤恨的泪水侵蚀的面目全非,痛得每一根神经都颤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朗逸……好孩子,你听叔叔跟你说,叔叔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就算是让叔叔万劫不复,也要将拽着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眼下我们先出院,把你的身体医治好,坚强的活下去!”
谢朗逸终于平复了情绪,趴在谢继祖的手臂上,哭咽道“好,我听叔叔的,我都听叔叔的!”
谢继忠当即找到冷智文,要求替儿子办理出院,理由是市医院不能寻到他儿子所需要的器官源,他们只好转院另寻他路,出国为儿子谋生路!冷智文面露难色,还未将出院对患者的危害分析出口,就遭到对方的喝止,无奈只好在出院单上签字,同意谢朗逸出院。对方也在责任一栏上签下字,家属强制要求出院,事后给患者造成的一切后果,由家属自行承担,与医院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