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她愿意跟他坦白,也许,在她的心中,他果然已经是重要的那个人。不是他想害怕,他也想要逼着自己别再恐惧下去,他觉得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叫做“害怕失去她”的病。乔霆邺深知自己这种状况会令她感到不舒服,他也想要扭转这种情状,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即便是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伪装,可现在,不还是一样没用吗?要是她知道他病了,病得这样严重,会怎么样呢?发现他无药可救之后,再一次选择离开他吗?乔霆邺不敢想象。“你说。”
他舌尖抵着牙齿,竭尽全力才让自己尽量平和的说出这两个字。李臻能够感觉到他全身的紧绷,她感到不忍,可是一直胶着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可怎么办呢?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尽量勇敢的来面对。她竭力微微笑了一下,安抚着他道:“”你稍微放轻松一点儿,咱们只是聊天而已。要是我哪里说得不好,你也能提出来的,是不是?他勉强冲着她一笑,显然这宽慰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李臻叹了一口气。她起身,在他边上坐下来:“霆邺,我觉得你病了。”
他的身体立刻绷紧。她脑袋往他肩膀上轻轻的靠过去,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又一点点的放松下来:“可是不要紧,我不会嫌弃你的,因为,我也病了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都不嫌弃我。”
“我怎么会?”
他的嗓音都在颤抖。她没有怨怪他,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恩赐,他怎么可能还会嫌弃她?感激上苍的怜悯,感激上苍在地把她带回他身边都来不及。“对啊。你看,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
她将他的大手拿过来,五指穿插进去:“你太紧张了,是不是因为这两年我都不在的原因?”
他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声。“你要不要跟我说这两年多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眼前顿时出现一片黑暗,半点儿星光也去。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就像是每天都活在地狱里,每一天看到太阳升起,旁人眼中的欢喜,在他眼中都是折磨,恨不得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他也能去跟她团聚。可偏偏他不能。死亡是这世上最便宜人的惩罚方式,他弄丢了她,他必须要活着,活着接受每一分每一秒的折磨才够。这两年,他就像是行尸走肉,时间对于他来说除了折磨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直到那一天她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儿光斑,他才像是活了过来。压抑的、孤寂的、痛苦的,度秒如年,可这些,他怎么能够告诉她呢?他抿着嘴唇,眼中浓重的黑暗跟阴霾深重的让人看着都不忍心,李臻没有逼着他说出来,而是缓声道:“我这两年过得不错,虽然时不时会因为失去的记忆而对产生茫然,可是你知道我妈和季晨不会让我在这种茫然中待太久,每一次我的困惑和不解,都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很好的解答,所以,在和你见面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我以为我就是李臻,很小就移居国外的李臻。”
她说着,笑了一下,故意将脸凑到他跟前。他在她脸上看到的是真诚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乔霆邺眼神晃了晃,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令你感到不开心了吗?”
李臻摇了摇头:“也没有。”
她依旧靠在他肩膀上:“我和季晨在一块儿的时候,几乎每个月他都会回国,我们之间最多的联系,是手机。每个月有两天时间,他回来找我,一起吃顿饭,然后他忙他的,我忙我忙的,我们俩在一起,根本不像是男女朋友,反而像是搭档的.....饭友?”
她说着笑了一下,忍不住感叹着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婚礼之后,我跟他都没有再联系过,有点儿担心他。”
她在他面前这样直白的说“担心”,反而让乔霆邺没有这样介怀:“他失踪了。”
“失踪?”
“季氏出事,季父被带走,之后他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臻忍不住坐直了身:“你也不知道吗?”
乔霆邺垂首看她,就这一眼,李臻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学他刚才那样,抬手在他眼睛上遮了一下,在他伸手来拿时候很快放下来:“我跟你说,我现在生气了。”
乔霆邺无奈又宠溺道:“那你想要怎么罚我?”
李臻示意他把手伸出来。乔霆邺果然听话的伸出右手,李臻松开他另外一只手想要上前抓住,却被乔霆邺扣着不放,他波澜不惊的说:“罚我可以,不能松手。”
李臻撇了撇嘴:“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烦。”
说着,扭过头去。乔霆邺便过来,将她将自己身上揽,要她靠着自己。李臻推了他一下,霍然转过身来:“两件事。”
乔霆邺眼皮跳了一下:“你说。”
“我想了想,你对我好的地方不少,我也应该迁就你一下。”
她说道,“我可以听你的,等到白一鸣被抓到之后再出去工作,但是,你不能参与我的工作环境,而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决定去你公司。”
她说着,对自己这个决定显然是十分满意,晃了晃脑袋。这对乔霆邺可说是意外之喜:“你可以来总裁办,我让高秘书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说了不准参与我的工作环境!”
李臻眉头一皱:“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乔霆邺忙道:“好好,那等你决定好了,告诉姚瑾宗一声。”
“姚瑾宗就是你的忠臣,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别操心了。”
无视他眼中的怨气,李臻抿着唇偷笑:“还有一件事。”
乔霆邺道:“你说。”
“帮我找季晨。”
她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大家这么多年朋友,我不希望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