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静顺着李臻的视线看到何大勇略略有些僵硬的笑脸,还有那微红的耳朵尖,心里就有一根刺似的,蓦然往深处扎去,她咽下口中苦涩,也勉强的笑了一下。这两人的异常,李臻却是完全不知道的,她约郭文静过来,是想知道更多“谢卿卿”的事,何大勇既然也认识“谢卿卿”,那便多了一个可了解自己过去的渠道,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没点,就等着你们过来之后一块。”
李臻率先坐下来,而后拿了桌上的菜单,翻开来,她身子往郭文静这边靠,又往何大勇那边看过去,是兼顾两人的意思。何大勇却有点儿发愣。他心跳得有点儿厉害,说实在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对谢卿卿是什么想法,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一个人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他是不能肯定的,只知道听说确认李臻就是谢卿卿的时候,他想回来,归心似箭的想回来,而后怎么样,却半点儿没有想过。他只是想要见到她而已,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不满足于只是见到对方。“卿卿。”
他开口喊了一声。李臻正在和郭文静商量要点什么,多亏了乔霆邺时不时的总是喊她“卿卿”,哪怕她提过几次,他还是有“明知故犯”的时候,才令这会儿的何大勇没有受到冷待。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李臻总还是没有想起谢卿卿的过去,对“卿卿”这两个字便没有此时的“臻臻”反应来得快,隔了一会儿才“啊”了一下。李臻倒没觉得怎么样,她一心以为既然是从前认识的,喊“卿卿”那是再正常没有的,郭文静却是变了脸色,她本来手里拿着菜单的,蓦的就往何大勇的手上一扔。那菜单边上是硬质的,带了一点儿棱角,这么一敲下来,何大勇忙的缩手,盯着李臻看的目光也立马收了回来。李臻看了看他们俩,想开口说什么,就听郭文静道:“卿卿什么卿卿?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她是李臻!你就是想喊,也给我喊‘臻臻’,听到没有!”
何大勇皱着眉头,扫了郭文静几眼,似乎是在揣摩郭文静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郭文静说完了,才感觉到自己这话听起来有多不对劲,她佯装没有异常的皱着眉,稍微压低了一点儿声音说道:“你不知道现在还有危险存在吗?要是被人知道了,对臻臻是个麻烦,知不知道?”
李臻刚才也被她有点儿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听到郭文静解释,不禁笑了一下:“不要紧的,霆邺也在想什么时候公布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势必是要解释一番。”
“可不是说还有人没被抓到?”
“是,”李臻拿勺子在咖啡杯杯底戳了戳,有点儿郁闷的说道,“他说那些人就是断了翅膀的鸟,没什么好怕的。偏又说担心我,非把我关着,闷都快要闷死了。”
她一边说,眉头就皱了起来,听着好似在抱怨,不过仔细辨别,却是有些甜蜜的意味在里边。何大勇看她的眼神便黯淡了一点儿,没有刚才那样热烈,他不由道:“他,对你好吗?”
郭文静不禁朝着他看过去,抬脚在桌子底下暗暗的踢了过去,然而何大勇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只是固执的看着李臻,等她回答。李臻视线微垂,她不是一个习惯在人面前晒恩爱的人,不过这段时间虽然不怎么好出门,乔霆邺对她却是千依百顺。先前说好了她住在后边的房子,他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只是每天下班过来都会来和她一块儿吃晚饭,吃完之后又带她去兜风,换着花样让她住得高兴,担心她会觉得闷,天天把工作带回来,即便是晚上开工,也要抽出时间来陪她。想到昨天晚上他还蹲在她床边上,一定要等她睡着之后才肯走,李臻便觉得有点儿难为情。她这两天睡得不好,总是做些似是而非的梦,梦里是什么,她醒来都不知道,只是每天会很累,要不然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担心,找了医生过来,她抗拒,他就自己偷偷跑去要跟人学什么心理学,想要自己来帮她。要不是姚瑾宗泄露了,她都不知道这些。抬手在脸上贴了下,她有点儿脸热,耳朵边好像还能听到他微哑着嗓音迟迟的说:你好好的睡,我陪着你,等把你梦里的恶棍都赶走,我再走,绝不让人再打搅你,妖魔鬼怪都不能。她虽觉得他傻气,可这傻气又让人安心。昨天晚上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当然好。”
李臻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掩饰脸上的红晕:“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
她是有感而发,坐在一旁的何大勇却像是如坠冰窖,他脸色一瞬间的白了,而后极快的将桌上的冰水端起来,很快的喝了一口。郭文静看他那陡然间仓惶的样子感到可怜,可是,他活该要这样受一个打击,且不要管她对他是什么感情,李臻跟乔霆邺原本就是一对,乔霆邺一直都没有去确认谢卿卿的死亡证明,他们两个还是夫妻,他何大勇算是什么呢?从前没有他的份,现在自然更加没有他立足的地方。郭文静只当没有看到何大勇脸色的变化,只把菜单合上了递给李臻:“我点了几个,你再看看,你现在的口味我也不大清楚,别瞎点,吃不完不说,这里的东西还那么贵!”
李臻就笑了:“这有什么关系?乔霆邺说了,钱赚了就是要拿来花的。”
说到这里,她笑得更灿烂了一点儿:“我跟他回去的时候,想去公寓收拾一些日常用品,你没瞧见他当时的样子,恨不得都丢光了,还跟我说,要什么就去买,他有的是钱,还带什么东西,整个一暴发户!”
郭文静听她说着,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更是为了让何大勇死心,她故意说:“他这是想惯着你,把你惯出一身坏毛病,你就跑不了了。”
李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俩女人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