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上只有陶芊芊跟陶悭厉两个人,后边则待着陶悭厉最信赖的助手兼保镖。陶芊芊跟陶悭厉一人占据一边,陶悭厉看着笔记本电脑,时不时的打电话跟人谈着诸如安排、妥当、小心一类,听起来散发着危险信息,但是又绝对不可能让陶芊芊听得懂的词汇。陶芊芊也不在意他说什么,目光微垂,落在面前的一本原文书上。她的英文其实并不算好,在跟季晨一块儿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拿着这本书去跟他求教,因为只有这样,季晨才不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流露出那种明知道她抱有什么目的,但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拒绝而显露出来的厌恶感。身为一个孤儿,陶芊芊从小到大最不缺少的就是旁人的白眼,她很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在刚刚被陶悭厉收养的时候,她也尝试着想要讨陶悭厉的欢喜,她以为陶悭厉给她带来的将会是一份更好的生活与将来,可是直到他将手伸进她的衣服下摆,握着她纤细的腰肢跟她说,她用不着那样大费周章。飞机遇到气流,颠簸了一下,陶芊芊手支在桌面上身子也往边上歪了歪。陶悭厉抬眸朝着她看过来,随即,陶芊芊便感觉到自己放在书本上的手一重,被人牢握到了手心里。她下意识就要挣脱,可是想到自己抗拒的后果是什么,又忍耐了下来。掌心里的小手蜷缩着,微微握成拳头,她的指尖是僵硬的。陶悭厉望着面前这张姣美的容颜,眸中幽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陶芊芊始终垂着视线,没有抬起头来看他。等到这一阵颠簸过去,他才松手。陶芊芊松了一口气,就要把手收回去,就听到他开口说:“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会跟你结婚。”
陶芊芊大骇,猛抬头,眼睛张大,看着对面的人。她眼中没有惊喜和愉悦,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在水光潋滟之上浮动。陶悭厉皱了皱眉眉头,他能开口说出这句话来,已是恩赐,他以为她得到他的承诺,应该是高兴的,可是......这并不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薄唇紧抿着,他原本看起来就十分令人生畏的面庞在这一瞬间更加使人感到寒意。陶芊芊的心大幅度的跳动着,紧张跟害怕交替涌上来,她几乎是忍不住就想要呼喊那个总是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阿靳。想到阿靳,陶芊芊害怕的情绪得到了一点儿抚慰,她想着阿靳跟她说,只要到了海岛上,他们就有机会,陶芊芊已将要绝望的勇气就稍微回来了一点儿。不管怎么样,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咽了口唾沫,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很快抬起头来看了陶悭厉一眼,压下心头的恐惧,她以尽量平静的声音问:“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我们还没有到必须要你负责的地步。”
想到这里,就想到无数个屈辱的夜晚。虽然他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是她身体的每个部分他都几乎已经探索了解,而昨天晚上,他更是......试探性的用手碰了她的要处.......事实上,他们两个跟真正的夫妻也只是那么一步而已。可即便是这样,陶芊芊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不是因为她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奢望,而是,就算他真的要了她,她也不想要嫁给他,她根本就不喜欢他。除了恐惧跟厌恶,她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禁锢自己、欺骗自己,拿自己当棋子,去换取对自己有利事情的男人。她没有那种越是被虐害越是放不开手的变态情节。可是她心里的这些感受,此时此刻,她不能够在他面前表露出来。陶芊芊垂着眼皮:“我们两个名义上还是兄妹,而我马上就要嫁给季晨,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她刚才的抗拒跟恐惧,令他感到不快,不过,听到她说这话,陶悭厉倒是脾气下来了一点儿,她的手往后收了一点儿,捏着书本的一页纸,一边说话,指尖无意识的捻动着那页纸。陶悭厉便再度把手伸过去,把她一根手指尖捏在手心里,揉了几下,而后说道:“季晨不过是个幌子,他有什么资格当你的男人?你是我的。”
说时,将陶芊芊的手指尖拉了过去,放在唇边吻了吻。他说:“别总是想着离开我,乖乖的,嗯?”
手指尖上的湿冷令她感到恶心,可是陶芊芊没有再生出一丁点儿想要把手抽回来的举动,反而看了对方一眼,从鼻子尖处发出很低很低的一声“嗯”。她以为她自己掩饰得足够好,好到能够欺骗到他。可是她忘了,陶悭厉能够在乔家这样大的势力之下见缝插针,替自己挣到如今这一步天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他面前耍花腔的。她是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要紧,她现在不甘不愿不要紧,哪怕是她以后都不甘愿也不要紧,只要他想要的,就要统统留在身边,她逃不掉,也不应该逃。将陶芊芊的手松了,他仍旧看他的笔记本,陶芊芊望着面前的那本书,书上写的是什么,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琢磨,心里头荒芜得很,他刚才那一眼,像是盯着猎物时的豺狼虎豹,警告着对方休想要逃出他股掌分毫,陶芊芊迫切的想要看到阿靳,想要从阿靳那里得到一点儿生的希望与勇气。从海城到海岛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陶芊芊和陶悭厉在飞机上吃了饭,下飞机时,季晨和他的父亲亲自过来迎他们。季晨的母亲这段时间一直生病,在医院里待着,昨天得到医生的首肯,要到下半夜的时候才会过来,观礼之后就会立即回医院接受治疗。陶芊芊听季晨的父亲语带抱歉的跟陶悭厉解释,不禁越发将眼睛往下低垂下去,虽然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她知道,季晨母亲的这场病,和陶悭厉脱不了干系,更与她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