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霆邺冷眼望着她哭得身体往上缩,被大火烧伤的面容扭曲狰狞,神情里没有一丝丝的动容。“我说过,想死,我不会如你的愿。该算在你头上的账,我不会漏了,可不该是你的罪,我也不会就此归到你身上。程婉,你糊涂了一辈子,也该清醒清醒,与虎谋皮,你有那个本事?两年前那场大火,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你要是还执迷不悟,那你对程哥的罪过,下辈子也还不清。”
程婉哭声小了不少,她抽噎着,闭着眼睛。乔霆邺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快要出门时,他慢下来,缓声说道:“程德圣前天晚上被发现割腕自杀,死在了狱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该怎么做,自己衡量。”
说完,乔霆邺关上门,走了出去。病床上的人蓦张开了眼睛,空洞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顶上天花,她耳朵边都是乔霆邺的声音,他说什么?他说她爸,程德圣死了?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不可能的!还有几天,再有几天她爸就要出狱了!姜渊博亲自下的令,特赦她爸,她爸可以出狱,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他怎么可能自杀?不可能的!不,不......是白一鸣,是白一鸣他们!因为她爸出卖了白一鸣,提供了白一鸣等人的罪证,所以他们杀人灭口!程婉尚未干涸的眼中再度溢满了泪,更多了深深的恨。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该助纣为虐,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是她害了爸爸和哥哥!乔霆邺从医院出来松了一口气,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开车往酒店去。酒店里,李臻已洗了个澡,换上了姚瑾宗让人送过来的干净衣服,她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眼睛落在姚瑾宗帮她拿过来的手机上。她在犹豫,既犹豫着该不该打个电话,也犹豫着要打电话给谁。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边有人在敲门。李臻以为是客房服务,起身过去也没看,就把门打开了。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抱到了怀里。她身上有刚刚沐浴过后清新的香气,瞬间抚慰了他空洞洞的心。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能安定下来,能告诉自己,她是在他身边的,不必再害怕,不用再惶惶不可终日。李臻被人忽然抱到怀里,先要挣扎,随即了悟到进门的人是时,推拒的双手便成了环抱住来人。他情绪不大好,她感觉到了,李臻有些讶异,他刚才不是去医院处理伤口了,怎么,难道说伤得很严重?她便担心起来,小手在他背上胡乱的轻轻的摸:“很疼吗?”
乔霆邺将那在他背上乱抚的小手抓到了掌心里,放在唇边亲了亲,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伤口是不疼的,草地里不知是谁丢在那里的尖锐玻璃碎片,扎到了背上肌肤,不过因为衣裳的阻挡,倒也没有很深,但他此刻当真是有些疼的,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嗯,很疼。”
李臻眼里的可怜和抱歉便涌上来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没洗澡,身上有没有医院那难闻的消毒水味儿,拉着他的手往里边走:“我看看。”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熨帖了他不时抽痛的心。她还在跟前,活生生的,真好。任由他把自己牵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李臻伸手便要来脱他的衣服。他进门的时候外套是拿在手上的,这会儿便放到了一边,身上只一件白衬衫。刚刚抱着她倒在草地里时,衬衫上沾了点儿脏污,这会儿便显得不怎么干净,不过倒不影响他的仪容,他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西装外套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这会儿看起来,反而像是个落拓公子。李臻很专注,她的全幅心思都在他背后的伤上。纤细洁白的指尖在他衬衫纽扣上缠着,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乔霆邺的心便随着那一点一点往下移的手指尖慢慢慢慢有迷雾蒸腾起来,先还只是氤氲,及后便是大雾弥漫,热气蒸腾了。她的手来到了他的腹间,忽被人一把抓住了。李臻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眸子水盈盈亮晶晶的,有一点点迷惘,显然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阻止她。乔霆邺看她的眼色都有点儿不一样,他微低了头,额头与她仰起的光洁额头只有丁点儿的距离,彼此都能察觉到对方脸颊上的温热。他嗓音哑哑的:“别再解下去了,再继续,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李臻脸一瞬间的爆红,他话里什么意思,她是听得懂的。忙忙的把手从他手掌间里抽出来,她起身起得有点儿急促:“那,那我去给你放水,你洗个澡。”
她说着,要往洗手间去。乔霆邺拉住她:“让我在这里洗澡,是留我的意思吗?”
李臻脸都垂到了胸口,不肯看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松手!”
“真的不知道?”
他这人怎么一点儿不知道适可而止?李臻甩了甩手腕,生气的瞪他:“乔霆邺!你这样是会没有女朋友的!”
她自己为自己凶极了,谁知道那含羞带怯的眼中饱含的怒意,却像是撒娇无奈的小可怜。乔霆邺起身揉了揉她的发:“不逗你了。”
说着,拉着她往洗手间去:“帮我洗澡,我后背不好沾水。”
李臻想拒绝的,但想想他这伤是为了她,便不好开口。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随他拉着她,往洗手间去。进了洗手间,他要将衬衫脱下来,李臻束手站在一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一动不敢动。乔霆邺从镜子里看到那绯红的一张小脸,无奈摇了摇头。即便他很想,很想,想得心都疼了,可不行,他现在丁点儿都舍不得委屈她,哪怕她有一点点不乐意,也不行。“出去吧。”
李臻讶然,抬头看过去,他衬衫已全敞开,露出胸前大片结实肌理,分明而健康。李臻面色越热,忙的又别开眼:“我,我得帮你洗澡啊!”
大约是怕他误会,边说边走到一边去拿毛巾,可恨不敢抬头的关系,又被他男色所惑,她脚下步子都乱了,左脚乱踩右脚,一头就往毛巾架子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