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现在人在哪里。她这个妈,一天到晚都在飞,白天可能还在法国,晚上已经去了加拿大,母女俩一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再加上她妈是个学艺术的,芭蕾舞首席编舞创作者,个性方面和别人的妈难免不一样,显得有些冷清。李臻可不觉得她妈是想她了,才打这通电话。进了电梯,她毫不避讳的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和季晨没法儿和好。”
“季夫人刚来找我了,我也跟她说过了。你别劝我,劝我也没用。你知道我不爱听人劝,尤其是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为了我?”
李臻看着电梯壁上不断跳跃变化的数字,隔了一会儿才说:“不是。”
“你担心季家的人没办法对付你,就会想办法来找我,给我带来麻烦。”
李臻沉默下去,她的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她妈虽然是个自由的舞蹈创作者,但季家所入股的几家艺术团跟她妈的合作还是很密切的。李臻担心因为她的原因,影响到她妈的事业。他们母女......不是那种可以肆意的打搅不必在意的地步。“如果你是因为担心影响到我的工作......”“你真那么想让我跟季晨在一块儿?”
李臻抢先一步问道:“我不是看不出来,你根本就不赞同我们两个。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每一次过节,你都没有问过他。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们分开,为什么你还反过来要帮他劝我?”
李臻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不过,还是感谢你打这通电话。”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而这个时候,电梯也恰好到她所住的那一层,门打开,李臻刚要走出去,看到外边,等在她门口的那个人,她脚下步子停顿了一下。无奈的垂下眼睫,拿了门钥匙,这才再度走过去。季晨看到她回来,站直了身体,眼睛直直的看过来。李臻避开他的视线,径自过去开门。季晨站在她身后:“臻臻......”“进来说。”
李臻把门打开,季晨顺势跟了进去。李臻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鞋柜上,又弯腰换了鞋,拎了东西就往里走。季晨犹豫了一下,脱了鞋,只穿袜子走进去。李臻把东西放到了厨房,出来时给彼此都倒了一杯咖啡,季晨接过,李臻示意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你妈刚才来找过我了。”
季晨刚要坐下来,闻言,手里的咖啡放到了一边,眉头顿扭,起身就道:“她跟你说什么了?臻臻!你别听他们说,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解决这些事,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李臻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季晨,其实你不是不明白,在感情与家庭出现矛盾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完全抛弃家庭选择感情。即便抛弃,那也是一时的,总有一方要妥协,而你爸妈他们不会妥协。我?我也绝不可能妥协。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更何况......”她别开眼,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看着他那张越来越灰败难看的脸继续说下去。可是,有时候扭扭捏捏,拖拖拉拉,所产生的痛苦跟麻烦,只会比瞬间的残忍更多。倒不如一次性痛了。“我回来之后想了很久,其实,我并没有那样喜欢你。”
“不!臻臻!不!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妈他们伤了心!可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陶家的联姻,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也只会娶你一个!你相信我!”
季晨陡然激动,蹲下来,紧紧握住了李臻的手。他不敢想象跟她分开的日子,他也绝不可能接受跟她分手!他多不容易才能跟她在一起!不可以!不行!李臻任由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她内心里甚至是有点儿麻木的。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现在才知道,她果然没有那么喜欢他。也许,在一起时间久了,不过是一种习惯,要说什么刻骨铭心,那是没有的。“你要因为我,而跟你的家庭彻底决裂吗?”
李臻很理智,她觉得自己理智得残忍。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她低头看着跟前的季晨,那双眼睛,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简直像是一把刀,插到了他的心窝子上,告诉他,这一条路,再没有生的可能。他痛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