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卿说：“我知道。”
“我是担心你。”
谢卿卿点了点头，喝了一点儿红酒：“我一直都很清楚，他心里有谁。我和他的婚姻本来就不牢固，分手也只是早晚的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佳“嗯”了一声：“你能这样想最好。我怕你会因为他的殷勤而又耽误了咱们的正事。”
谢卿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高寒的情况告诉韩佳。“高寒查到了在程广琏出事那天晚上慈善晚宴的监控记录，还有现场拍下的纪念影碟，但是影碟的保管人现在不在国内。高寒试图联系上对方，拿到影碟，谁知道有人竟想要杀他。我刚从香港回来，他现在人不在香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手机、网上社交联系都断了。”
“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还能有谁？”
韩佳毫不犹豫道：“一定是乔霆邺！只要他敢，也只有他办得到！”
“不会是他。”
“卿卿！”
“我去香港，是他带我过去的。假如他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阻止我过去，不是更省事儿吗？又何必冒着也许会被我察觉蛛丝马迹的风险，演这么一场戏？”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你越是怀疑他，他越要做点儿事情来显得自己无辜。”
韩佳认定乔霆邺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有关。谢卿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说得多了，她担心反而会令韩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乔霆邺感动了。谢卿卿抿了抿，转而道：“不管怎么样，所有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咱们都是寸步难行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高寒的安全，还有，拿到那天晚上慈善晚宴现场的影碟。”
“拿到又能怎么样？最多确认程婉跟她大哥在事发当时离开了晚宴现场，推翻程婉在警察局做笔录时说自己没有离开晚宴的谎言，但想要将她跟乔霆邺定罪，还远远不够。”
“其实，我有一个主意。”
韩佳道：“什么主意？”
谢卿卿道：“如果这件事继续追查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而我既然相信，那对方也会害怕，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但这千分之一的可能变成事实的话，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你是说......”“让程婉自己露出马脚。”
谢卿卿道：“她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在慈善晚宴的纪念影碟中发现了凶器，你说，她会不会想要毁掉这有利的证据？”
程广琏是死于一块细小的刀片，男人剃须用的刀片。很老旧的东西。现在人大多都是用电动剃须刀，很基本不会还有人用老式替换刀片的单面剃须刀，这也是当时确定沈晓海是凶手的有利证据。但是在沈晓海的住处，警察并没有找到沾有程广琏血迹的刀片。杀人凶器的缺失，是这个案子受人诟病的很重要的一环。韩佳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只要程婉动手了，乔霆邺为了保住她，一定也会有所动作。咱们只要等着，抓住他！”
她眼神中出现亢奋：“卿卿，这件事还是要靠你！”
“不过，高寒现在出逃，对方肯定也是知道的。想要这个计划能够施行，咱们首先要跟高寒联系上。他说等他安全了，他会想办法找我。”
“那就等！都等了四年了！还等不了这几天吗？”
“卿卿，我有信心！”
谢卿卿被她用力一抓，胳膊疼，她没有吭声，看着韩佳，静默的点了点头。因为想到这个好主意，韩佳有点儿过度亢奋，她喝了好几瓶酒，最后喝得醉倒过去。谢卿卿替她收拾了一下，把人扶进卧室，靠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桌上装着红酒的杯子，谢卿卿伸手碰了一下，却并没有拿过来。玻璃杯里的红酒多像是鲜血，红得耀眼，红得骇人。就像那天夜里，她咬破那个人的喉咙，鲜血从他的血管、咽喉里喷射出来，灼热的，腥臭的，铺天盖地的红。谢卿卿把头埋到双膝间，身体不停的颤抖。她很久很久没有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头痛得厉害，拼命想要忘记，却忘不了。那一大片一大片诡异可怕的红，就跟钉死在了她的脑海里，始终不肯散去。圣诞夜过，这一年接近尾声。学校开始准备放假了，学院里许多事情要忙，学生忙着应付考试，老师忙着写报告，监督学生考试。谢卿卿已有好几天没跟乔霆邺见面，自从香港之后，他就不着家。从报纸上隐约会看到说程婉搭上背景强大的金主，即便有污点，仍然强势上位，一连夺了好几部电影的女主角，赫赫然要进攻大屏幕，抢占电影圈一席之地的架势。可能是顾及到乔谢两家的名声，可更可能是担心程婉和他在一起被广而告之，会给程婉造成不小的麻烦，这一次的绯闻全程都是围绕程婉怎么怎么样，关于她背后的男人，却是讳莫如深。明明圈内已经不是秘密，在媒体上，却还是一个谜。谢卿卿懒理这些绯闻，但是她也落不到清净，李茜已经找了她很多次，昨天晚上又发微信，说如果谢卿卿再没有回应，她就去找谢家两位老的想办法。谢卿卿气愤之下，就想打电话给谢正质问，不过乔老太太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乔老太太在电话里的声音比她当面还要冷淡，她让谢卿卿晚上去老宅吃晚饭。谢卿卿根本不可能拒绝，她说完之后，就把电话挂了，绝对是命令式的态度。想到去老宅，肯定不会是她一个人，乔霆邺必定也是要过去的。谢卿卿想打电话问问，已有电话接进来。郭文静刚监考完一场，进来喝口水，看到谢卿卿电话接不停，笑微微道：“挺忙？”
谢卿卿笑了一下。郭文静就靠在办公桌旁笑睇着谢卿卿接电话。电话是姚瑾宗打来的，让谢卿卿今天下班之后别走太快，他会开车过来，送她去老宅。谢卿卿说了声“谢谢”。郭文静在谢卿卿对面坐下来：“你家乔总又要来接你下班啊？”
谢卿卿刚想解释，有人在门口喊了她一声：“谢老师，你婆婆找你。”
谢卿卿愣了一下，婆婆？看到苏清从后边走出来，谢卿卿一时无语......她起身，客气的走过去，刚要喊人，但想到苏清自称是她婆婆，她又把嘴闭上了。实在不知道喊什么比较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