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时,老人家怎样高兴的握着她的手,想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送给她;想她病发时无处可处,老人家并未害怕,夜晚给她熬汤,安慰她;想她最后见她时,老人家不停的宽慰她,说是晓海没福气,和她无关。一晃眼,竟然也已这么多年。她永远忘不了,从晓海的葬礼上回来,见到老人安详平和的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信封的样子。她永远无法忘怀信中的字字句句。她从未怪过她,哪怕在她知道,晓海会跟程婉有牵扯,是为了存够钱去日本和她团聚。她甚至,一句一句的叮嘱她向前看,要她彻底忘了他们祖孙,只当是一场噩梦。真是一场噩梦,如果晓海没有遇见她,如果他们祖孙没有遇见她,他们一定还好好活着。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耳旁有Jinglebell的音乐,恍惚好像是一场电影里的剪影,从眼前晃过。年轻又狼狈的女孩儿被人揪着摁在墙角,拿那些东西诱惑着,害怕、耻辱,浑身又痒又痛的折磨,她不受控制任由那些人的手在身上胡乱的抚摩,只想要拿到被拎在半空中的半袋白色粉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冲过来,拿着棍子呼喝着,驱赶着。他抱住那女孩儿,将那半袋白色粉末踢到阴沟里,箍紧不住挣扎的她,在她耳边一声一声说,不可以,你可以戒掉的,一定可以。他说,我会帮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说,我不骗你。谢卿卿脸上凉而冷,抬手摸了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她闭了下滚烫的眼,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即将被拆除的老房子,做最后的凭吊,而后迈步离开。乔金安远远看到谢卿卿走过来,他庆幸她还未走,把车子停到边上,乔金安穿过马路,喊她。谢卿卿听到声音,回头看过去。金安笑:“终于找到你了。”
看到乔金安,谢卿卿有一瞬间的疑惑。乔金安自己解释:“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句话,似曾相识。谢卿卿皱眉:“不了,我还有一个小时,还要赶飞机。”
乔金安不由分说拉了谢卿卿往车上走:“赶什么飞机?今天可是圣诞夜,在飞机上过,多没劲儿?”
谢卿卿挣了一下。乔金安已把车门打开,推了她上去。他一只手扶在车门上,认真的看着谢卿卿:“给我一点儿时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哥为什么带你来香港?”
谢卿卿拧眉。乔金安看她动摇了,赶紧绕过来,上车把车子启动起来。谢卿卿问:“他人呢?”
乔金安故作无奈道:“估计躲哪个角落喝酒去了。”
睨了谢卿卿一眼,乔金安叹了口气:“这几年,每次和你吵架,他都会躲角落喝酒去。卿卿,你以为我哥多能耐一人呢?他就是个胆小鬼。”
谢卿卿抿了抿唇角,乔金安可真敢说,乔霆邺要是胆小鬼,这世上就没大胆的了。看谢卿卿不相信,乔金安把方向一打,道:“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
说着,不由谢卿卿拒绝,把车子往岔路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