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要走,乔霆邺没拦她,而是翻身靠在那门上,看着她似乎气愤难平,其实在微微发抖的身影。“不想问我说了什么?”
谢卿卿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来,视线平直的看着他。那水润的眼睛里的确没有什么想要窥伺真相的欲望。乔霆邺薄唇微提,笑了一下:“果然不在意。”
谢卿卿道:“你说什么都和我无关,我只知道,你不离婚,绝对不会是因为不想。”
“哦?”
他其实酒量很不错,可是现在看起来,他好像真的有一点儿醉。蹙眉,他左手虚握着抵在额头上,眼睫半垂着,遮住了眼中的视线:“说说看,你猜到了什么。”
谢卿卿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她咬了下红唇,不愿意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多说什么。“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说得这样清楚。你得到你要的,我维持我想的,各取所需。”
说完,她就要走。半路想到什么,谢卿卿再度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刚才掉在地上车钥匙,她道:“事情到这里就解决了,我今天晚上没有兴趣跟你在我爷爷奶奶面前扮恩爱夫妻,所以麻烦你离开。”
这段话说完,她再没有停留,快步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乔霆邺半靠在门板上,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脚尖碰到了她刚才掉在地上的车钥匙,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弯腰捡了起来。谢卿卿靠坐在床头,脑袋涨疼得厉害。她其实完全不用担心,不管季晨说了什么,只要是他不同意,不会有人能够勉强得了他做什么。而假如是他想要离婚,那么就算她拼了命的阻止,也不过是拖延个一年半载。乔谢两家的确有利益方面的牵扯,盘庚错节,谁都没法儿说谁更胜一筹。但是,他不是一个会受制于人的人。而她的父亲,也绝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在意她这个女儿到可以拿谢家所有来做筹码的人。谢卿卿想笑,摸了摸脸,冷冰冰的,根本笑不出来。她在想,乔霆邺今天能够顺利说服爷爷和奶奶,谢正在中间出了多少力。而谢正身后的那个女人又出了多少主意。她心里堆山叠海的难受起来,跟突然之间多了一只手在她五脏六腑搅弄风云似的。又闷又疼,她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腹部越来越疼,一股热流突然之间涌了出来。无形中一只手在用力的掐捏着她的腹部,谢卿卿咬着双唇,努力站起来,想要打开衣柜拿换洗衣物,突然之间又是一阵抽搐的疼。她来不及蹲下来,双腿虚软,脑袋撞到了半开的衣柜上。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乔霆邺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跟前,眼里似有怒气。谢卿卿以为他应该走了的。“你怎么.......”乔霆邺蹲下来就要把她抱着往外走。谢卿卿察觉出来他是想做什么,脸上绯红,急抓住他的袖子,忍着疼,低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来例假.......”乔霆邺手臂上有一点儿温热,他低眉一看,白色的衬衫袖子已染了一片红梅。乔霆邺把人抱到洗手间,给谢卿卿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之后就在外边等着她。等了好一会儿,里边也没有声音。乔霆邺屈指在门上敲了敲:“需要我进来?”
“不用!”
谢卿卿回答得快而干脆。大约是觉得自己口气有点儿太过生硬,她等了一会儿,又缓下声来,说:“我马上就好。”
说完这句话过了三分钟左右,她果然开门出来了。谢卿卿一走出来,就看到乔霆邺站在门边上,两手抱胸。而右手袖子上还沾着她来例假的血。谢卿卿脸色发红,她指了指他的袖子:“你脱下来,我帮你洗。”
乔霆邺眉梢一低,在那已经干凝成一块暗红色血渍的袖子上扫了一眼。他原本是想要直接把这件衣服丢掉的。沾了血,实在没留的必要。刚才都已经打电话让人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听到谢卿卿说要帮他洗,他指了指她身后的洗手间,道:“方便一下。”
谢卿卿心头一跳,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并不是因为担心她而不离开,只是因为人有三急......谢卿卿赶紧让他进去。心道他也真够蠢,这房子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有洗手间,居然在这里等这么久。乔霆邺进了洗手间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让对方别送衬衫过来,其他照旧。很快,他从洗手间出来,赤着上身,手里捏着那件脏污的衬衫。谢卿卿接到手里,视线在他刚出来的一瞬间,触及到他维持着腹垒分明的上半身时,就赶紧转移到了旁边的一盏灯上。乔霆邺侧首,看到她发红的耳根,眼里笑意更深了一点儿。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衬衫说:“手洗。”
他的衣服什么时候能用机洗过?谢卿卿嘟囔了一句,点了点头,这就要出去。乔霆邺一抬胳膊拦住她。谢卿卿跟见着瘟神一样,就差没往后跳两步,往他脑袋上砸扫帚。她缩肩膀缩脖子的,那样子就跟没见到他赤身裸体似的。乔霆邺掀了掀眉毛:“找件衣服给我。冷。”
她这里哪儿来的男人衣服?谢卿卿就要怼他,一抬头,对上他促狭的目光。咬了咬唇:“等着。”
把衬衫浸在水盆里,谢卿卿到她爷爷房间找了一件毛衣过来给乔霆邺。乔霆邺穿上,就跟大人穿了小孩儿的衣服,出手太短,袖子空了一大截,脖子那里也欠缺了点儿。整块布就跟吊在他脖子上似的。他蹙着眉头,一脸便秘。谢卿卿忍不住笑起来,她别过头,咬着唇,假装要去洗衬衫,就想走。肩膀被人勾住,脚跟一旋,她被迫转了回来。乔霆邺两只手压在她肩膀上,半弯着腰,双眉上挑:“很好笑,嗯?”
他说:“谢卿卿,你想看我不穿衣服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他这么颠倒黑白,谢卿卿怎么肯认?抬头就要跟他掰饬掰饬,谁知道他靠得这么近,鼻尖相触,只差一点点,她就碰上了他近在咫尺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