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脚踝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抓住的那一刻,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意识到王大全恐怕不仅仅是只安排一个小干尸来对付我,必然还留有其他的手段。我猛的低头向脚下看去,竟然看到一个全身干瘪得如骷髅一般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脚边,此时正用那双如枯枝一般的小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脚踝,并已经张开了嘴,露出满口的尖牙。在它的身后一根如老藤般的东西被它拖在地上,端部还连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它的脐带和胎盘。是尸婴!而且还是刚刚出生就夭折的尸婴!这东西怨气相当的大,毒性也非常大,如果被它咬上一口,就算能去掉尸毒,恐怕我短时间内都无法下地了。我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几乎本能的抬起另一条腿,使出全力踩在了尸婴的脑袋上,阻止了它咬下来的那一口。可是这样一来,我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身子瞬间向着侧边摔倒了下去。尸婴抱我脚踝抱得非常紧,虽然我刚刚踩下去得那一脚已经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但依然没能将它从我脚上踹掉。趁着我摔倒的时候,它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再次张嘴向着我的脚踝咬了下来。我冷汗还未消退,又急出一身热汗,疯了一般大喊着用另一只脚不停的用力去踹那尸婴。可是它却好似粘人的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踹都踹不掉。一旁的小干尸看了一会儿热闹,似乎才想起来它的目的,蹦跳着向我一步步逼近。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我没有继续慌乱,反而很快恢复了镇定,一手甩起桃木剑向着尸婴刺了下去,另一只手则快速的抓出一把黑糯米。尸婴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看到桃木剑刺下,“嗷呜”一声张嘴用那两排尖牙咬住了桃木剑的剑尖。黑糯米劈头盖脸的砸在尸婴的身上,疼得它嚎叫着松开了我,全身缩成一团,向着一旁滚去。我好不容易从尸婴手中解脱出来,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眼前忽然一黑,看到小干尸已经来到近前,一双小手精准且凶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小干尸虽然身材小,但力气却一点都不小,如同铁钳一般,任我如何使力都掰不开。我挺起桃木剑想要向前猛刺,却忽然感觉脚踝又是一紧。不用看就能知道,一定是尸婴吃痛不长记性的又跑了回来。如果是单独对付一个,管它是小干尸还是尸婴,我都一定能够从容应对。可此时我被前后夹击,又连续被打得措手不及,已经不仅仅是艰难应对,甚至可以说是已经陷入了绝境。因为窒息,我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拧开水龙头了一般,快速的流逝,甚至桃木剑都已经有些握不住了。难道,我今天要把这条命交代在这两具僵尸的手上吗?对了,我有茧炁玺!可是,我因为脖子被掐住,双臂都被架在了外面,根本取不出茧炁玺……在此关键时刻,我忽然听到二狗子的声音从近处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从侧边泼洒而来,将我与两具僵尸瞬间全身淋湿。小干尸和尸婴发出凄厉惨叫,同时松开我,分别向着两个不同方向逃窜。我顾不上其他,翻身手撑地面半跪着剧烈咳嗽几番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那小东西下手还真他娘的够狠,我感觉脖子都好像要被掐断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碰都不敢碰一下。随着“哐当”一声,一个铁桶被丢在我的侧边,二狗子扑到我旁边,关切的问我怎么样了。我这时已经缓过来了不少,急忙对二狗子道:“快追,不能让那两个小僵尸跑了?”
二狗子闻言大喊一声“好”,快速起身,却没有动,而是问道:“北哥,它俩去的方向不一样,咱们主要追哪个?”
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身,大喊道:“我追大的,你追小的。”
随后,我俩分别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急追而去。小干尸没有走土道,而是跳进了路边的荒地中,蹦跳着不知道要逃去什么地方。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后面紧追不舍,并在跑动过程中抬手在身上摸索,防止又被偷偷贴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符纸,再莫名其妙跑去什么鬼地方。荒地那掩藏在杂草之下的地面并不平整,坑坑洼洼的,稍有不慎就会摔跟头。小干尸因为全身被糯米汤淋湿,身体一直被灼烧出白烟,路上摔了好几次跟头,速度降低了不少,没用多久就被我追上。当我追到小干尸旁边的时候,它已经忍受不了全身的灼痛,正侧身摔躺在杂草丛中,正嘶吼着撕扯自己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和干皱的表皮,使得它身上多处露出森森白骨。它看到我提剑赶到,惊慌不已,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喉咙间挤出的难听声音好似在向我求饶。它头上的符纸已经不知去向,估计是在刚刚逃跑的过程中被杂草刮掉了,也或者是在二狗子泼糯米汤时被冲掉了。我心知这种机会难得,忙抽出定身符,快速完成定身咒,手起符落,将定身符狠狠拍在小干尸的额头上。符纸贴上小干尸额头的瞬间,它仿佛定格般停了下来,但身体依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身上被糯米汤打湿的位置仍有白烟在“嘶嘶”声中冒出,不过较之前已经减弱了不少。“臭不要脸的,我叫你掐我!”
我狠狠踹了它两脚,发泄出心中怒火。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发生,我觉得只有一张定身符并不稳妥,于是忍受着带有很重尸臭味的白烟,用衣袖包住双手,将小干尸翻了个身,摸出七枚枣核,拍入它的脊椎。随后我又翻出墨斗,用墨线将之缠了个结结实实。忙活完这些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要虚脱了一般,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在脖子已经好多了,不再像刚刚那样火辣辣的疼。我坐到一旁地上,眼睛盯着被捆成了粽子的小干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仍然感到心惊肉跳,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二狗子及时赶到,如果不是他那一桶糯米汤,我恐怕今天真的是有死无生。还没休息多一会儿,我远远的听到二狗子在喊我,于是我忙起身回应,拖着小干尸往回走去,心中暗暗惦记:不知道沈从良这小子有没有追上那只该死的尸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