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可以问。”
老郭说完又对鬼头说:“他们想问你关于戾魂的事,你知道什么就都说了吧。”
鬼头呜呜两声,却不同于之前听过的鬼叫,竟然是十七八岁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你给我讲讲那只戾魂,有关他的所有都讲给我听。”
师祖拿出一张符箓想空中一抛,符箓烧起一团黄光,我顿时觉得周围变得极其阴冷。“郭郎。”
小木兰面对老郭,很深情的叫了一声。老郭双眼含泪,重重的对他点头:“那只戾魂是要害你,这些道士能帮我们,你跟他们说说戾魂的事吧。”
我最受不了这种场景,如果我们不在现场他们一定会缠绵一会,一个老头与丑陋的砀山鬼首说情话怎么想都觉得毫无美感。可他们这种执着的两世情谊真的让人又惋惜又敬佩。小木兰一直望着老郭并没说话,那眼神热切而眷恋,看得我心酸。师祖冷冰冰的问:“你先说说戾魂的品相,有什么能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噬魂坑有是怎么找了去变成砀山鬼首的。”
小木兰说:“我不知道,也只见过一面,就是我变成现在这样那时候。许多虫子组成丈大的人脸,我想他应该就是那些虫子吧。”
“那就说说你们的事吧,是怎么变成砀山鬼首的。”
龙士奇说。这事还得从头说起,从老郭的前世穷秀才说起。噬魂坑是穷秀才发现了,不过是一处非常深的山涧。不过他生前并没下去看过。当年马匪抢亲把穷秀才捅死,捅死之后被人扔到山涧之下,也就是噬魂坑。穷秀才怎么变成砀山鬼首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小木兰死了之后他要复仇这才成为砀山鬼首。穷秀才杀光马匪后,相隔很多年被一道天雷击中。上天怜他命运多舛给他重生的机会。由此才有了后来的两世之诺,与小木兰再续前缘。再次转世之后,两人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因为他们都带有一些前世的记忆,虽然不全,却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老郭考上大学,学成而归可谓是意气风发,碰到了年方二十的小木兰。小木兰与老郭俱是父母双亡,也没人帮他们操持婚礼,当时的年代也穷的掉牙,两人贴了几张喜字就要结婚。我问老郭:“你惹了谁?为什么要捅你一刀?”
“我谁也没得罪,当时毕业之后已经给我安排了工作,结完婚之后就要呆着小木兰一起去上任,怎么会得罪人呢?”
老郭说:“这些都是那些马匪做的。他们知道我重新轮回个个不忿,迷惑了一个阴气重的人对我下手。”
我摇头惋惜,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前世砀山鬼首杀光了马匪,这一世马匪又来要他的命。小木兰继续说:“郭郎前世是鬼首这我知道,他死之后我五内俱焚誓死也要报仇。所以我就去了噬魂坑。噬魂坑里那团虫子对我说只要我听从他的安排就给我非凡的能力。”
“造化弄人啊。”
老郭长叹一声:“我没死,小米兰却变成鬼首了。”
的确如此,我看了眼师祖,师祖说:“不管怎样,我们肯定要去一趟噬魂坑。”
小木兰重新回到那片头骨中,我问龙士奇:“人的魂魄可以只有一个头?”
“他的身体抵押在戾魂那里,那只戾魂借此来控制小木兰。”
龙士奇说:“我很担心小木兰会被戾魂控制对我们出手,聪明,可要留心眼啊。”
我点点头又琢磨绿相鬼的事,没想到这次来这还这么麻烦,几件事撞到一起了。不过这样也好,一次解决所有事,也了却了我一个心愿。十多里的山路本就不远,老郭对砀山这里轻车熟路,带我们走的路虽然有点绕却是最好走的一条路。老郭说这条路就是当年马帮走过的路,小木兰走马帮也是常走这条。十里山路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我太头看看天色,此刻已经正午,这是一天阳气最足的时候。山涧很深,一座山梁上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并不像一线天那样两头相通,就像山体上被一把巨大的匕首捅出一个窟窿。“师祖。”
我说:“现在就下去?此时正是时候。”
阳气足的时候对付鬼物是最好的时间,人能发挥最大实力而鬼物却被阳气克制。虽然戾魂已经修炼到可以不畏阳光,却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对我们极为有利。师祖没表态,与龙士奇小声商量几句然后用很长时间围着山涧转了一圈。我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干嘛,就问在看什么。龙士奇说:“山涧多深你知道吗?”
我瞅了一眼,下面很黑自然估摸不出来,反问道:“你知道?”
龙士奇摇头晃脑的没说话,掰着手指算着什么。我鄙夷的看他一眼:“掰指头算数也真有你的,如果手指不够用还有脚趾头。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够用了。”
龙士奇白我一眼没说话,又与师祖小声说了几句,转头对大家说:“现在休息,我们下半夜行动。”
“下半夜?”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这不是找死吗?那时候戾魂最厉害,干嘛去撞枪口?”
苏清雅拉我一下说:“师兄说的对,我们下到山涧下面也需要时间,悬崖太陡,恐怕要用不少时间才行。”
原来是这样,他们在算爬到山涧下需要多久,赶在明日午时到达下面的噬魂坑。傍晚时分,老郭就在周围找了很多枯树枝,满满一大堆。龙士奇拉着疲惫的我一起去帮忙,等天黑的时候已经升起了一团篝火。围着篝火坐成一圈,我突然理解那些野营发烧友为什么喜欢到野外来住了。月明星稀,遥望天空孤寂而黑暗,这让我的内心无比的宁静惬意,身上没有疲惫,没有勾心斗角,不用想任何事,完全把自己的内心放空尽情的享受这与世无争的美。面对篝火,苏清雅也被这种意境感染,轻轻靠在我身边,我拉着他的手,苏清雅问我:“聪明,我从来没见你看过星相,你给我说说吧。”
我抬头看了眼,呵呵一笑:“你真想听?我现在本事不到,看看宏观的格局还行,算事算人不能具体。就算我说出来也是胡说八道,形象之说很难验证。”
龙士奇哈哈大笑,用一根木棍捅捅篝火,火苗顿时串起来,抬头对我说:“聪明虽然有这本事,不过却是纣王一脉,他们最不精通的就是这星相了。”
我老脸一红,那只鬼给我的传承里的确对星相之说法门极少。闲聊几句,我一扭头正好瞅见老郭将头骨拿出来放在手心看着,好像上面有朵花他正在欣赏。这场景太违和了,我顿时兴致缺缺,没想到老郭突然开口:“小米兰,他们也都见过你,没事的,你出来吧。”
雾气一闪,一个让人恶心的鬼头出现在老郭怀里,一人一鬼头面对面非常深情的望着。我怕看到老郭低头亲上两口,只能把头扭到一边看向山涧:“清雅,你说下面那只戾魂会是什么模样?”
“这可不好说。”
苏清雅说:“小木兰不是说就是一堆虫子吗?”
龙士奇不断掀动篝火,随着他的动作直冒火星。我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往山涧里扔些枯树枝再扔几只火把下去,没准就给那只戾魂火化了。”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龙士奇呵呵一笑:“这山涧多大?”
想想也是,山涧太大了,扔进一棵巨树也就相当于往缸里扔了个牙签。佛舍利一颤,绿相鬼出现在我身旁,直愣愣的盯着山涧:“他在里面,我能感觉到。”
到了噬魂坑我反倒把绿相鬼的事忘了,龙士奇问他:“如果你要找的人已经是个残魂怎么办?”
大部分残魂都不能投胎,无论戾气怨念重不重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打散。绿相鬼自然知道道士的规矩,龙士奇这么说也有些惋惜。“我陪他。”
隔了好一会,绿相鬼轻声说了这三个字。我望了眼绿相鬼,又看老郭,这都是些痴情的男女。可天道轮回,过于痴情真的是对的吗?转世之后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就应该有另一种人生,另一种命运。过分执着只能让自己变得迷茫,不能长相厮守又会变得成怨念。我看向苏清雅,如果他们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又当如何?发誓为苏清雅报仇?我想我会的。与他约定三生?我不知道。或许吧。不过这样真的是对的吗?这就好像有人问你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我估计没人会想重新来过,重复现在的命运。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成为另外一个人。因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的记忆里想到的也大多是些不如意的事。“师祖。”
龙士奇突然说:“为什么我们到这来之后没有感觉到山涧里有一丝鬼气,好像里面非常干净,干净的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