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去看了眼从志。他已经清醒,身上也没那么大的味,伤口处已经结痂,可可正耐心的伺候着,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郎有情妾有意,虽然可可曾有过几个男朋友,为了他也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可毕竟都是过去式了,我也只能祝福他们。自从从志醒来,从森对我们的态度更好了,还要请我帮他看相,拿出不小的润金。我也没回绝,就把之前看到的对他说了,心安理得的把钱收了。至于帮从志行针治疗的钱我就没要,润金给的钱够多,医者仁心,我还是保持平常心的好。吃过饭,一行四人就上车去贵来水库。水库边寒风萧萧,看着远处的冥银山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纠结,想去把案子解决了,又不想去看一张张鬼脸。行走在干枯的水库里,脚下踩着列出无数缝隙的淤泥,软绵绵的,让我联想才在尸体上的感觉。到了冥银山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的样子,师祖抬头望了眼山顶对我们说:“先围着山腰转一圈,山顶应该有个大家伙。”
他所说的大家伙应该是他对付起来比较费劲的那种,我悬着的心不禁又提了一下。就问师祖又没有适合我用的打鬼法门教我几手。每次遇到鬼物好比看到每个月都要问候我的大姨夫,流的血简直比女人来事还多,我手上的伤口简直就没断过。师祖摇摇头:“道家的法门与方士不同,你还是努力修炼功法,只有等阶高了才有更多打鬼的法门。”
我不禁苦笑,那只鬼给我的传承里好像只有这么多,算命卜卦算是最好的一种本事了,再就是古医术也帮了我大忙,星相学我一直没涉猎,怕算不准耽误自己的事。至于打鬼的法门,我能想到的实在不多,而且都是对付最为普通的灰相蓝相。见了青相鬼放放血也能对付了,至于更高等阶的,我只能绕道走。围着山转了好一会,这个山给我的感觉就是个蜂窝,水线以下到处都是矿洞。有的是天然形成的,有的是人工开凿的。由于在水下几十年,人工痕迹已经不是那么明显,到处都是发黑干硬的青苔。这些洞大多不深,用手电照照能看到底。可有些却黑的可怕,把手电光也完全吞噬。我很怕突然从洞里冒出点什么东西一下把我拖进去。转了半圈,师祖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古怪的看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洞穴。“这里有古怪,里面有东西。”
师祖说。“尸气,鬼气都有,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什么味道。”
龙士奇皱皱眉。师祖说:“这味道是香。这里果然有人在炼尸。这种炼尸用的香料如果被水泡了就会失效,看来最近有人来过。”
“进去看看?”
我小声问,怕里面真有人听到我们说话。其实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里面有人不等听到我们的声音,早就发现我们的手电光了。“聪明,要不你算一卦?”
龙士奇说。以往这时候都是我先算一卦再决定进退,可这次师祖说:“别算,我有种感觉,如果你算了,里面的东西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我卜卦?”
我很不解:“只有上天知道,难道还有什么特殊办法能感应到我正在卜算,而且能影响到我?”
“这是肯定的,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
师祖看我一眼:“卜算之术是感应天地变化的奇淫巧术,既然你感应了,自然有能有物能感应到你。就好像有些人能用特殊方法遮挡命气一样,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道理却是一个道理。”
师祖的面相我看不了,明净法师的我也看不了,甚至吕鹏扬的我也如同在看空气。师祖与明净法师法力高深,吕鹏扬肯定是用了什么法门秘术,而且我在看他的面相时他能感应到我在给他看相,这就说明确实有人能感应到我在卜算。“走,进去。”
师祖解下后背的小背包,拿出道袍转过身对龙士奇二人说:“把道袍穿上。”
三人穿上道袍,师祖走在最前面,我则跟在他身后,龙士奇与苏清雅在最后。我是四人里最弱的一个,他们把我放在中间是想保护我。可有一点我就想不明白,既然师祖不同意我卜算,为什么要带我来。我现在就是个拖油瓶。矿洞很深,我看着石壁上的痕迹,肯定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从这些石壁上来看,这个石洞并不是沿着银矿矿脉开凿的,好像单纯为了打一个什么通道。我把我的疑问小声说出来,师祖没什么表示,小心翼翼在前面走着。我回头看了眼龙士奇,他也对我摇摇头。很快,我们就走到洞穴的最深处,一个两米方圆的小洞穴。开凿出来的洞穴又垂直向山延伸。“这个洞好古怪啊。”
我抬头看着,只能看到上面的一个石头顶。“士奇,上去看看情况。”
师祖说。洞穴并不宽,只有不到一米,龙士奇人高马大,两腿侧踩这尖石向上攀登。四五米之后低头说道:“师祖,上面又有一个洞,要不要去看看。”
师祖点点头,跟在龙士奇后面向上爬。而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们后面。到了最上面,一旁又出现一个向下的小洞穴。我皱眉说:“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尽到这座山的肠子里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从构造来看,确实像一段肠子。“香料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龙士奇说。向下的洞穴只有不到两米,龙士奇站到下面还能露出头顶。他躬下腰爬向一侧,转瞬就又把头伸过来:“我们到地方了,这里面有个大山洞。”
所有人都爬过去,龙士奇所谓的大山洞不过是一间屋子大小的石室。一块巨石台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有的已经打开,倒出一些粉末在一旁。一侧的石墙上有一处缺口,被人用乱石堵上,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我回头看了眼我们进来走的石洞,其构造像一个抽水马桶的防臭管,就是英文字母N的造型。这样一来,无论外面的水位多高,这个石室始终能保持干燥。“这个设计很巧妙。”
我赞了一句:“这里是近现代才有的,有可能是修建水库之后才有的这个地方。”
“怎么说?”
龙士奇扫了眼石室,很不解的问。自古至今打石头手法基本是相同的,虽然这种防水的造型古代人也懂其中道理,可还是现代人用的多。这些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在修建贵来水库之前这里没有这么高的水位。故意做成这种造型也没必要。“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龙士奇说:“既然是为了防止水库的水位高了流进来,那肯定是有水库之后的事了。”
“这事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我说:“如果水库已经修建好了,山外面,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是被水淹没的,如何开凿?”
“不难解释。”
苏清雅说:“开凿这里的人就在五八年到六一年之间动手完成的。三四年的时间,足够他把这里开凿出来。”
师祖把石台上的瓶瓶罐罐检查一遍,突然咦了一声。我们立即凑过去看,就在石台上,这些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几位朋友,我与你们素无瓜葛,还请尽快离开,桌上的东西权做在下的见面礼了。”
这封信没头没尾,下面也没有署名。纸张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侧是锯齿一样的毛边并不齐整,字迹是用碳素笔写的,字很丑,像用草棍拼出来的一样。“这些东西是给我们的?”
我笑笑:“这人是谁,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还提前准备好了见面礼。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好奇,难道我们来之前这个人已经知道我们会到这来?我伸手要拿起瓶子看看里面装着是什么东西。刚伸手,还没碰到瓶子,苏清雅一巴掌打在我手背上:“聪明,别动,有毒。”
“什么?”
我愣了,心里暗恨自己大意,要不是苏清雅救我有着了道,什么毒尚且不知,恐怕会死的很难看。“瓶子上有毒。”
师祖说:“瓶子里装着的是解药。”
“这个变态。”
我骂了一句。此人这么设计就是想让来这的人吃点苦头,不过心肠还算好,并不打算要人性命。我说:“从这张纸的质量来看肯定是现代产品,绝不会是五几年或者六十年代初的东西。看来是最近放上去的,而且那个年代碳素笔并不多吧。讲究的人用钢笔,不讲究的用圆珠笔。”
“看来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而且早就在这设好局等我们呢。”
师祖低声说:“士奇,把那堆东西打开。”
师祖说的是一侧用石头堵起来的洞穴,不知道这个洞穴通往哪里。“等等。”
我说了一句:“这个石台你们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龙士奇用脚踢踢,咚咚有声,他突然一瞪眼:“里面是空的,这明明是石头的,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