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好熟悉,第二反应就是来的好快。如果一个人跑步能有这个速度一定是吃了兴奋剂,不对,装了两只马腿。来人我认识,一个身穿普通夹克的老头,身上脏兮兮的,花白胡子,古铜色的大饼脸,两只小眼滴溜溜乱转先把我们看了一圈。“呦,都……都认识。”
老头嬉笑着盯着我跟龙士奇。这个老头我认识,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的声音他的样子,可以说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就是高鸿飞工地上闹鬼时看门的老头。当是邪老道的那记灵魂桎梏应该是朝着他去的,结果我倒霉正好走到两人中间,而苏清雅为了救我打到他身上。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灵魂桎梏是邪老道下的,可却是给他挡了枪。此刻他突然跑来肯定没什么好事。龙士奇也认出来了,冷哼一声:“难怪我与那两只鬼斗法你并无恐惧的神情,原来也是高手。”
龙士奇拿出匕首,反手握住把我拉到身后,对绿相鬼说:“你还不赶紧躲到佛舍利里,想要被他捉了去?”
我知道情况不对,龙士奇的一脸郑重,这个老头恐怕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绿相鬼刚要动,老头冷笑一声:“老……老夫给你机……机会你不珍惜,别……别怪老夫手下无……无情。”
我听他说话好费劲,讽刺道:“老头,你没多吃点猪口条?我可听说吃什么补什么。”
老头没理我,就在绿相鬼想我飞来的时候在他面前结出一个奇怪的图案,我感觉像一只蝎子,可又不完全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图案飞向绿相鬼,绿相鬼呜呜大叫向后多出去很远,图案落在地上,腾一声烧起火焰,火焰阻挡在我与绿相鬼之间,绿相鬼很惧怕火焰,连连向后退。“道印。”
龙士奇倒抽一口凉气,脚踏罡步,一手反握匕首,另一只手掌再起大佛手。砰砰砰跺着脚冲向老头。“笑……笑话,脱尘道……道士也配与老夫动……动手?”
老头轻蔑的笑了一声,伸出一指指向龙士奇。老头一根手指变得银光闪闪,迎着龙士奇刺过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明净法师动了,双手合十高唱佛号,在他身上隐隐出现荧光,像一尊金身活佛。“呀,这还藏……藏着这么个秃……秃驴,我说这小……小道士怎么会……会佛门的法术。”
明净法师一声佛号,老头的那根银色手指光滑一隐,显得有些暗淡。可就是这样,龙士奇的大佛手与他的手指碰到一起也没讨到便宜,闷哼一声,向后连连后退。龙士奇站稳脚跟,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我赶紧上前扶住,龙士奇一把将我推开,小声说:“别踩道印,绕过去先收了绿相鬼,别被这老头得了便宜。”
龙士奇不是对手,明净法师好像只会念经,这下可遭了。我看了眼义英夫妇,想请他们出手帮忙,可这事太危险,我们又没有太深厚的交情,他们恐怕不会出手帮忙。“那……那只鬼是老夫的了,想……想收了没……没那么容易。”
老头再次伸出手指,这次却站在原地。我感觉很气闷,快要喘不上气来。明净法师斜跨一步站到我身前:“老僧法力低微,会会尊驾。”
“秃……秃驴。就……就凭你?”
老头哈哈大笑,明净法师与他对战好像是个笑话。明净法师挡在我身前,我感觉舒服多了。可不敢离他太远,一旦离开他的庇护老头只要一个手势就能要我的命。这种手段可不是普通道者能做到的。我斜眼看了眼绿相鬼,示意他绕过来。绿相鬼苦笑着摇摇头表示他做不到,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恐的盯着老头说:“那天晚上是你?”
“没……没错,正是老夫。”
老头侧身而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软剑像蛇信摇摆着指向明净法师:“对你这秃……秃驴,脏……脏了老夫的名头。”
一旁的义英面色一变,扭头看向绿相鬼:“你说什么?那天晚上是哪天?”
“就是你们那些人死的那天晚上。”
绿相鬼好像不想多说,我也催问了一句他又说:“那天我感受到道气,却不是让我攻击你们那个老道的,而是另有其人,我看他出手,应该就是他了。那天他一定在这出现过,不过我不能肯定人是不是他杀的。”
我赶紧去看老头的面相。他的脸仿佛戴了一副面具,什么也看不到。心里骂了一声,自己还真得多用功,我这相卜之术对很多人都无效。明净法师师徒俩,吕鹏扬,邪老道,还有面前这个老头,个个都能在我面前隐藏命理。我顿时觉得自己很没用,这些人的手段太高明,我这辈子能不能赶得上还不好说。“是你杀了那些人?”
义英指着不远处的那块空地,那里现在还有一些丢弃的睡袋。“死在我……我手里是他们的造……造化。”
老头毫不掩饰,冷哼一声看着明净法师:“秃……秃驴,打……打不打,要打老夫就指……指点你几……几招,告诉你佛……佛门那些玩意都是骗……骗鬼的。”
义英拿出一把短刀向前两步,站到明净法师身旁。潘娟取出一把折扇站到义英身侧,他们的法器还真是五花八门。龙士奇艰难的站起身,冷哼一声,用匕首指天:“引雷术。”
龙士奇的引雷术我只在他对战仙蝉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的道法远不及现在,可这次他面对的敌人更强大,也不知管不管用。虚空里出现一团黑影,很快就会变成一团黑云。一道道微弱的电弧开始闪烁。义英沉声道:“龙道长,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引雷术。”
“引雷术。”
潘娟娇喝。“太弱。”
老头软剑指天,低吟一声:“给老夫散。”
“阿弥陀佛。”
明净法师又是一声佛号。老头指天的气势顿时一收。头顶的虚空里终于出现一道黑云,黑云滚滚间道道电弧不安分的来回闪烁。龙士奇冷艳盯着老头:“引雷术,引。”
“雕……雕虫小技。”
老头站在原地。天上的黑云越来越浓,浓墨一般是黑云里一条条电蛇在黑云里钻进钻出,三人出手引雷这动静定然不小。我心里默念,躲不开,躲不开,死了我给你烧香。我有点阿Q精神,此时此刻帮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心里咒骂两句。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我应该躲得远远的,免得拖他们后腿。慢慢向后退,想要转过去先把绿相鬼收了。可我向后退了几步就觉出不对,就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地上有一条红色的虚影,像红外线光束那样却蠕动不停。这一定是老头设下的陷阱,我向后退他不可能没发现,这厮正等着我踩陷阱呢。我看向绿相鬼,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与我对视一眼,缓缓摇头。绿相鬼在警告我不要动,这个红线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一声轰鸣,天上的雷声滚滚,碗口粗的一条巨大闪电对着老头当头劈下。“哈哈,来……来的好。”
老头大笑一声,不闪不避,任由闪电劈中他。“这下能把你的蛋黄劈出来。”
我大叫一声,高兴的要蹦起来,原来这老头也是虚有其表,托大不闪肯定能把他劈得外焦里嫩。我被天雷击中一次,相比这条闪电打中我的那道天罚雷电不过是挠痒痒。如果这道闪电打在我身上,应该直接火化了。“哈哈……”老头狂笑不止,在我惊诧的目光中闪电直接钻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老头身体古怪的扭动几下,伸出手掌对准龙士奇等人:“让你们知……知道,什……什么是自……自作自受。”
闪电突兀的从老头的手掌射出来,闪电变得更强,白虹贯日一般射向众人。“我靠。斗转星移。”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词了,感觉自己进了武侠世界,这不科学。“阿弥陀佛。”
明净法师每次出手必定说一句佛号,在我的印象里他成天除了念经就是说这四个字。可每每老头要出手的时候把这几个字说上一遍,老头的气势就会减弱几分。梵音中隐含着无上佛法。明净法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钵盂,所谓的钵盂只是造型别致的大碗。单手捏着碗底,嘴里嘀嘀咕咕念经,用碗口对着射来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