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山微风萧萧,一行四人穿梭在不是路的路上。周围高低起伏,随着水土流失,山水汇集成流冲刷出的一条条沟壑。我们就走在这样长满野草的小路上。根据张菲的记忆,自从他记事起,这片山只有一处地方会经常被堆上一些土,没有原因,好像是每年必须的活动一样。我们几人推断不出意外就是这里。遥遥望着土堆,很高,上面已经满满的杂草。在靠南的一侧,临近一处断崖,断崖处由于上面土堆的重力塌方了很大一块,连带着上面的土山一小半都落进下面的山涧。“看来就是那了。”
龙士奇说:“聪明,给我们把相门封了,这畜生不简单,别中了他的鬼遮眼。”
“一只野兽而已,封什么相门。”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把自己的与邵樑的相门封了,龙士奇与张菲根本不需要。如果他们能被鬼遮眼,我们干脆自己抹脖子死在这算了。“你这人,至少做出严阵以待的样子。这样才逼真。”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尤过不及听说过没有?该怎么样怎么样吧。你应该大喊几声,孽畜,道爷来了还不出来受死。”
张菲被我逗笑了,紧走几步追上龙士奇说:“我看白先生说的挺对,我们只要做出小心搜索的样子就没什么问题。”
转眼到了土山之下,龙士奇抬头看看,对我说:“聪明,你在这待着,我跟张菲上去。”
张菲却说:“不上土山,我们去塌方的位置。古墓是被封闭的,如果这只狈能进得去肯定在那个位置,没准正是因为土山塌方才让古墓露出来。”
我想想也是,本想跟着他们去,可邵樑一直被抬着也不行,平路也就累点,如果在陡坡上一旦出现点什么事,滚下去摔也摔死了。我不能把邵樑扔下不管,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原地,心说这只狈千万别脑子一热跳出来找我们麻烦。邵樑躺在担架上,这小子伴着不远处的蛐蛐声竟然睡过去,微微打着酣。也只剩下我那这个手电照来照去,生怕那只狈藏在哪个角落里望着我。龙士奇把雷鼠留给我们,这东西实力还行,最少也能及时给我们预警。土山后面,龙士奇与张菲的手电晃来晃去越走越远,我想叫两嗓子,又怕招来狈的窥测,也只能士兵站岗一样瞪大眼珠子环顾四周。过了半个小时,龙士奇的手电映射出来的光线已经很淡了,转而开始往回走。没过多久,龙士奇与张菲从涂山另一侧爬过来,对我喊:“聪明,那边真有古墓,已经露出一个角了。”
“是吗?你没把骨头弄出来瞧瞧是个爷们还是娘们?”
我知道龙士奇这么说肯定有道理,没什么事他肯定不会大吼大叫。龙士奇一边说一边快步向我这边小跑过来:“聪明,把装备给我,我过去把这个斗给倒了。”
“龙士奇,你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我今天我总觉得眼皮子跳呢。”
我用手电四处照。龙士奇走到我身边说:“应该已经走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去竹屋还是去山谷。如果他真去了另外的地方,我们这一宿还真是白忙活。”
“现在就去山谷?”
张菲问。“不。”
龙士奇摆摆手:“你守着我跟聪明再走一趟,装做确定位置要下去的准备。”
“真麻烦。”
我嘟囔一句,跟着龙士奇向土山走。刚过土山一角,龙士奇突然向前跑起来,小声喊:“聪明,你看,又是那个怪物,追。”
“追?”
我只看到极远的地方有一个东西在草丛里左蹦又跳。这东西跑得很快,就是近在眼前也追不上更别说这么远,一分钟不到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装作要追跑了几步,龙士奇在前面停下脚步,大声说:“又让这货跑了,刚才下去看看就好了。”
我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那只狈听的,就小声问他:“你觉得我们这么聊天他能听到?就是听到了能相信?”
龙士奇嘿嘿一笑:“兵不厌诈,真真假假人也能迷糊了,别说是一只畜生。”
我想想也是,会不会把这只狈看的太聪明了。如果这只狈一看玩不了我们干脆搬家了我们只能干瞪眼。龙士奇拉着我在土山边上转了一圈,仿佛在搜索一样。龙士奇看看远处说:“他已经走了,我们也该行动了。如果这次不成功我们干脆打道回府好了。”
此时我已经看到一个洞口,显然是龙士奇说的古墓入口。我不禁有些心痒。白家毕竟是倒斗世家,可我一次斗也没下过,总觉得有些遗憾。“你说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宝贝?”
我这么问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期望,期望里面还有什么值得摸的东西。摩梭寨的那些祖先可没什么文物知识,一些石雕木刻怕是看不懂,肯定不会要。“别惦记了。”
龙士奇说:“这种凶斗最好别去,再说了,你当摩梭寨那些老东西是傻子啊?即便是杀了人里面还有东西肯定还会回来。他跟我们说的话也不全是真的。”
我们两个重新折返回来,龙士奇就跟张菲抬着邵樑往回走。这一路非常平静,路过摩梭寨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回我们住的那间竹屋看了眼,一扇窗户打开着,狈果然来过。“还真让聪明猜着了,这东西不简单。”
龙士奇向我伸出大拇指,赞了一句,可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恶心,还是一副自己最聪明的神色。快到山谷口的时候,龙士奇让我们现在外面等,连他也不进山谷。过了许久,我耐不住寂寞就问他在等什么,龙士奇说在等狈。“他不是早回来了?”
我问。龙士奇呵呵一笑:“是早回来了不假,可他没回家,在门外看着呢。”
我心说这东西没有这么聪明吧,可正在这时我听到山谷里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小孩子放的鞭炮。龙士奇把手里一块石头往地上狠狠一摔,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冲金山谷:“你们跟上。”
“我去你大爷。”
我正要走,却发现张菲一个人抬不了担架,龙士奇把这活扔给我了。抬着壮如牛犊的邵樑,紧跟龙士奇的步伐冲进山谷。一进山谷,放在担架上的雷鼠就开始吱吱乱叫,我回头对雷鼠说让他小声点。雷鼠竟然对我连连作揖,让我放他出去。我没理他,我也想赶紧进去看看这只传说中的狈是个什么模样。山谷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布满浓雾,只能看到前面十几米的距离,越往深处能见度越低。而龙士奇的手电光一闪一闪给我们指明方向,目测他已经与我们有三四十米的距离了。等放下邵樑我已经累得浑身酸软了。原本肌肉的酸痛就没回复,此刻更是不想抬胳膊。龙士奇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好奇的打量不远处的狈。这只狈浑身灰黑相间的皮毛,两只长腿粗壮有力,相比后退他的前腿像是得了小儿麻痹症,只有二十多厘米的样子,勉强能把面前的食物送进嘴里。看到狈的表情,我也终于理解了一个成语,虎视狼顾。狈的眼神冷中带着狠,双脚直立像且一样站在那,盯着正面对他的龙士奇。龙士奇向前走几步,大概是想走近些研究狈的体貌特征。距离这么近,雷鼠彻底点燃了兴奋之火,对笼子不停抓挠,一会向龙士奇叫两声,一会向我叫,见我们不搭理他只能对张菲吱吱叫。邵樑把笼子拉进怀里小声对雷鼠说等一会就放他出来,前提是他要听话现在不许叫。没想到这小东西一下就听懂邵樑的话,竟然真的不叫了。狈被吓到了,一扭身向后高高跃起,目测这一跳最少能蹦出七八米。这弹跳力,不同凡响。“嘭”一声,就在狈前面,燃气一团火化。放在地上的一团符纸烧掉一张。我仔细看龙士奇布置的陷阱,就是用一叠叠符纸在地上摆出一个圆形。仔细一瞧,正是八卦图。“聪明,狈的面相你能不能看?”
龙士奇很开心,扭头向我眨眨眼开玩笑。“能。”
我回了一句:“我来给他算算,实在不行起一卦,看看这畜生晚上吃的什么,能拉出什么颜色的粑粑。”
八卦图里的狈非常惊慌,见到火光乍起,惨叫一声扭头又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可每当他要冲出八卦图的时候狈面前的符纸就会燃烧一张。紧接着狈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躲开。“这八卦图可是有生门啊,赶紧解决了吧,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我提醒龙士奇赶紧解决战斗,最好龙士奇这厮撸开膀子冲进去与狈撕咬一番让我们看个现场直播的大片。“放心吧。”
龙士奇叉着腰不以为意:“我这不是普通的八卦图,属于变八卦,或者伪八卦。这样做虽然有很大破绽,却有另外一个好处。不知道先后顺序绝对出不来。”
“八卦的先后顺序还是八门?”
我问。“八门。”
龙士奇掰着指头对我说教:“开、休、生是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景为中平。想要从里面出来必须先走中平,后去三吉,最后置之死地而后生走三凶门。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触动阵法才能安然从死门而出。”
“就这么一条路?”
我问:“会不会有其他破解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