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疑问。”
我说：“既然邵樑是鬼遮眼之后自己走出去的，那么我们屋内的这颗人头是怎么来的？他能自己滚进来？”
我的问题龙士奇几人同样百思不得其解，龙士奇又检查一下屋内的符纸，转身问邵樑：“你确定是你自己撕了道符出去的？”
邵樑并没有直接回答，眼神有些朦胧：“我记得是这样，我当时不知怎么了，撕了符纸出去。”
“你们看会不会是这样。”
张菲说：“我们离开这之后那东西就来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已经吃掉一人。邵樑离开之后他就把人头弄进来，又或者让邵樑把人头拿进来不过邵樑不记得而已。之后的事就能解释通了。”
我点点头，感觉他这次推断还算合理。张菲说：“白先生，你对你的古医术有多少信心？”
“那看干什么。”
我没直接回答，有反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张菲说：“我原本想明天晚上行动，这两天先调查清楚，看来最好提前行动了。”
紧接着，张菲有跟我们说了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在摩梭人的寨子里有一个奇怪的祠堂，供奉的不是牌位，而是尸体。这个寨子的几个祖先。明朝末年，饥荒肆虐，饿殍遍地，农民起义进行的如火如荼。正值天下大乱之极十余名摩梭人到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建立了摩梭寨。外面战火连天，这里却天公作美，粮食高产丰收。摩梭寨的祖先出外行走用粮食金钱换来大量奴仆，在摩梭寨做起了土皇帝。这也正是十余人的队伍能发展成一个大寨的原因。几个祖先死了，奴仆以及后代按照祖先的遗愿并未下葬，在寨子中间早就准备好了几口石棺。从这以后，摩梭寨的人每年都要打开石棺为祖先净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说到这，我问他这些年是不是每年都回来做这些事，为他名义上的祖先净身。张菲点点头：“我每年都回来，而且在摩梭祖先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龙士奇问：“摩梭祖先？这是明朝末年的事，而摩梭寨却是在十五年前出的事，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张菲点点头：“我觉得有关联。在那些死者的遗骸，我发现了与那些人头同样诡异的气息，与当年的摩挲祖先非常类似。通过这条线索找下去，这件事只有白先生能做到。”
“我？我能做什么？”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龙士奇轻笑一声说：“古医术。你想让聪明用古医术唤醒摩梭先祖的执念，让他们回答你的问题对吗？”
“龙道长说的对。”
张菲说：“我相信摩梭先祖能给我们指明方向，告诉我们那道气息是谁的。”
让我给尸体扎针，这我还真没试过。古医术贯通阴阳，还有给鬼行针的法门，一具尸体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看天色，问张菲：“摩梭先祖什么时候净身？我们白天去不行吗？”
“白天不行。”
龙士奇说：“摩梭先祖已经消散，留下的不是魂魄只是执念，白天阳气太足，即便是在引起聚集的地方也不能保存太久，想要唤醒也太难。”
给一具尸体扎针，怎么想怎么诡异。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试试。我就问什么时候去。张菲说：“按照以往惯例我是明天去净身。看来我们要提前了。”
“那好。今天白天我们就休息，晚上去。”
龙士奇检查一下邵樑的伤势就建议我去睡觉。我虽然最近身体好很多，也经不住这连日奔波。躺下没一会就睡过去。直到天黑，我被龙士奇叫起来吃了点东西。张菲说：“晚上不能让邵樑一个人在这，我们要带上他。”
龙士奇也表示赞同，就出门砍了些竹子，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担架做好已经晚上十点多，我打着手电，龙士奇与张菲抬着邵樑进入寨子的中心，一个最古老的竹楼。竹楼的外院是一片栅栏，破败腐朽的竹子已经烂成黑色。龙士奇用脚轻轻一推，竹门掉下很大一块。竹楼院里有一丛碗口粗的竹子，地上很萧条的散落着厚厚的竹叶。脚踩在上面很松软，咯吱咯吱轻响。一紧院，雷鼠就向着竹楼吱吱叫，龙士奇让我给雷鼠一些大蒜吃，并告诫雷鼠不要吵。雷鼠得了大蒜又听了龙士奇的话，乖巧的紧紧抱着蒜一阵乱啃。竹楼的正门用一条竹杠拴住。张菲让我把竹杠拿开。朱门开启，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房间，手电一照，房间里只有一条书案，书案上摆放着烂成干的贡品与一只香炉。龙士奇把邵樑放下，跟着张菲走到书案后。张菲说：“就在这里，一共十一口石棺。都一样，随便哪个都行。”
龙士奇招呼我过去帮忙，石棺是镶嵌在地底的，露在外面只有二十公分不到的棺盖。把一口棺盖掀开。棺盖不沉，张菲一人也能掀的动，更不要说龙士奇这膀大腰圆的壮汉。棺材里是一具干尸，腊肉一样的黑色，看起来很瘦很小，个头顶多一米六，身上穿着一件现代女性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一个品牌标识，甚至衣服标价牌还没摘下来。龙士奇虽然是道士，对尸体却没什么尊敬，直言说：“你这也太抠门了，给他穿一年还能拿回去退是咋地？”
张菲尴尬的笑笑说穿上之后才发现忘记摘标牌，对尸体动剪刀大不敬，就放在上面没管。张菲又说现在已经买不到这些尸体身上穿的那种传统衣服，他又不会做，只能随便将就了。龙士奇与张菲两人同时看向我，示意我可以动手了。我拿出银针，运起法力，蹲下身刚要把银针扎进尸体眉心，雷鼠突然吱吱乱叫。在这漆黑的夜里，我们只用了一把手电，着实把我吓了一跳。龙士奇踢了踢装雷鼠的笼子，说一会给他大蒜吃，让他不要吵。雷鼠冲着门外吱吱叫，龙士奇面色一正，随即拿出两张符纸贴到门上。雷鼠变得安静，我却奇怪的看着门外，因为那种被人窥视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在外面。”
我说：“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放心。”
龙士奇安慰我说：“有我呢，先做正事要紧。”
有龙士奇在一旁护法，我也算放心。收拾心情把银针扎进尸体眉心。尸体很硬，银针要差点弯掉，不过还是扎进去。我感觉尸体内部有一股奇怪的命力，只能叫他命力，因为我也不确定这是一种什么气息。这股气息很微弱，稍一用力就会消散。我用一股很温和的气去培养，这股气息仿佛知道我在帮助他，非常配合，一点点吞噬我送给他的气息。十五分钟，我的腿已经有些麻，额头也起了一丝汗珠。从尸体的命宫里飘出一股黑蓬蓬的雾气。当然，这不是真的雾气或者水汽。只是一股诡异的能量体。能量体变得凝实，渐渐幻成一个人影，一个老妪的虚影。我看看虚影，黑色的，即便没有龙士奇帮忙，这种品相的鬼物我也能对付，就没什么担心的，专心致志给他输送法力。黑影渐渐消失，我干脆把银针扔掉。这银针扎过尸体，如果以后要用我还觉得晦气，而且我还担心上面残存尸气给我带来麻烦。“没成功？”
我问。龙士奇伸手给我开天眼天耳说：“成功了，现在他类似于鬼物的存在，没有开采听官监察官你感知不到他。”
“你一个道士还知道采听官？”
我开玩笑说。采听官在相门里说的是耳朵，眼睛是监察官，鼻子是审辨官，最是出纳官，眉毛是保寿官，此为五官。龙士奇没说话，示意我转头看。眼睛一热之后我就看到一个老妪身着奇装异服，手拄拐杖好奇的在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这“鬼”离我这么近还真让人心里发毛，赶紧向后撤了两步。张菲直接跪下说：“先祖在上，我有疑惑还望解开。”
“哦，我怎么记得我已经进入轮回了，为什么会在这，难道又死了？”
老妪挨个看我们，一脸不解。龙士奇费了好大的劲才跟老妪解释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老妪这才恍然，点点头说：“我一定要把那个坟烧了，他要害我。”
这句不是我们问的，这老妪在自言自语。我当时就想，这老东西死的时候不会神志不清有幻想症吧，费这么大功夫把他唤醒，是个疯子一切都是无用功了。张菲问：“什么坟？坟里有什么？”
老妪摇摇头：“不知道最好，我就怕他来坏我自孙家业，看来他也投胎去了。”
龙士奇提醒张菲别再废话，问正事要紧。这老妪撑不了多久。张菲赶紧问：“摩梭寨的人都死了，我想知道是谁干的，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都死了？”
老妪突然大叫一声，我精神一阵恍惚，这鬼话还真是不能多听。“都死了，他来了。都死了，他来了……”老妪开始反复念叨，原本只是黑影，嘴里念叨的话像是咒语一样，他的身影迅速凝实变得更黑。“怎么会这样，他在变强。”
龙士奇大惊。